东宫蜜史(34)

作者:筠悠 阅读记录

“近年来案发越来越少,便没有人注意此案了。不想此事竟与青檀教有关。”

“今日之事确有相似之处。”叶徊收回目光,“此时下结论还太早,明日叫沈辞辞探探这位阮小姐的口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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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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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枝摇, 呼啸一夜。

挨到天光微亮,辞辞洗漱过,在房中听着外间的鸟叫用饭, 用完早饭她便往正厅来寻同伴。一路走到前头, 遇上的庄上婢仆各司其职, 秩序井然。

厅上冷清得很,她只见到了十一。日高三丈, 万物明朗。她打起帘子,十一正将茶碗放下, 顺便伸了个懒腰。辞辞便问起叶大人和十二的去向。

“公子带十二去拜访此地一位姓刘的举人。”十一看着她, 他的脸上总带着玩世不恭的笑, “此间还有事情未完,我们至少得再待一日。”

“哦。”辞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十一又道:“公子走前吩咐你一件事情。”

辞辞忙问是什么事。

十一看了眼周围, 走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啊?”辞辞听得一愣。

十一叹口气, 同她论起缘由:“县中过去总有重阳节出生的姑娘失踪, 此事你可知道?”

“知道啊, 我就是重阳节生辰的,我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还当它是谣传呢……”辞辞随口道。

“不是谣传。”闻此言, 十一的表情劇然变得很微妙。他艰难地张张口,脸上惯有的笑意也停住了, “沈辞辞, 你究竟是什么人。”

十六年如一日将危险的生辰摆在明面上生活, 这样的人, 偏偏一点事都没有, 运气好过头了吧。

“普通人。”这是个熟人的质问, 辞辞还没觉出味儿来,扯着嘴角,笑眯眯地应对他。

十一:“……”

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无力的烦闷来。

“怎么了吗?”辞辞总算察觉出气氛有异。

十一摆摆手,连着说了两个没什么。

他记起来了,他曾奉命查过沈辞辞的身世,掌握过她的生辰八字,但后来事忙就给忘了。罢了罢了,还是稍后报与公子知道,且看公子如何看待吧。十一无奈地想。

两个没什么,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了。到底是有什么呢?辞辞觉得今天的十一实在莫名其妙。

但无论如何,叶大人的吩咐轻忽不得。

“放心好了,我一定办好这件事。”她宽慰了十一一句,转身跨出厅堂,请人引她到阮家娘子房中。

阳光充裕,阮流珠发间简单地别一枚通草花,穿件石榴红的衣裳,正靠在席间凭几上翻书。下首杌子上坐着个小丫头,正慢腾腾地学绣花。见到她来,阮流珠忙腾出位置,笑着拉她坐了。

辞辞没有推辞,同她坐在一处,微笑间起了个话头:“姐姐正读什么书?”

阮流珠扬扬手中的书:“不过是本地的县志,只打发时间罢了。”

辞辞眼前一亮,道:“县志确实值得看。其中好多前人的事例,读来蛮有意思的。”

县志这门学问杂得很,天文地理地方风物各色人等无所不包。辞辞娘从前总讲这里头的故事哄她睡觉,她再不能更了解了。

想要了解一个地方,必要从当地的县志着手。

阮流珠拿簪子挠挠头,见这位有缘的妹妹流露出喜欢的意思,便一行一行地指着字同她一起看,“本朝锦初年间,本地有个姓李的乡绅……”她的声音清脆好听,将这一节娓娓道来。

“他女儿许给蒲家,蒲家儿子早死了,这家人动辄虐待责打新妇,他女儿受不得逃回了娘家,这贼却还要逼他女儿回去侍奉公婆……”

讲到此处,阮娘子话锋一转,横眉骂了句迂腐。

“后来呢?”辞辞捧着下巴听得如痴如醉。

“后来那女儿果然被磋磨死了。”阮流珠神色一黯。辞辞听了,也垂下眼帘,替这位三十几年前的李家小姐难过。

“底下有个解气一点的。”阮流珠拍拍她的手,将自己和他人带出丧气的情绪,“这说的是宣朝末年天下大乱,张氏女死了丈夫……”

“宗族趁机欺负孤儿寡母,土匪乱兵也是接踵而至,张氏提刀吓退了土匪,也震慑了小人,保住了家产……”

“高祖皇帝平定天下后,张氏的儿子做了县令,这也是位了不起的清官,为百姓做了许多实事。”

辞辞赞许道:“这是位女英雄!”

阮流珠点点头:“这才称得上是巾帼!”说罢吩咐小丫头去传茶点,就着茶点往后共读几个前人故事,借着相谈甚欢,又要留人在此处用午食。

辞辞应了,拿捏着尺度,不肯露出一点拘谨来。

过了正午,辞辞估摸着叶大人回来的时辰,便说要退回去看看。阮流珠舍不得她,执着手一路送到院门外。院门外的藤月季红艳艳的爬在墙上,红花配绿叶,好不热闹。

日头暖洋洋的。辞辞没走出几步,又似想到什么,走回来郑重道:“本月重阳我做生日,姐姐肯来吗?”

阮流珠为人爽快,直接应下:“来,当然来!”

“没几日便是正日子,请你请的仓促,实在不好意思。”辞辞抓着她雪白的腕子轻轻晃了晃,“姐姐的生辰是几时?我好提前有个准备。”

“妹妹何须如此客套。”阮流珠亲昵地摇摇头,“我的生日早过了,是在三月三女儿节那天。”

辞辞奇道:“居然也是在节日里!”

阮流珠启唇一笑:“说了我们有缘。”

辞辞便道:“等到明年再与姐姐庆祝生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与此同时,两里地之外的刘家。

刘举人正送巡视到此的叶县尊出门。他衣袂飘飘,青衫落拓,在这乡间做惯了风流才子。

叶大人跨出垂花门,拂袖而去。刘举人在他在身后恭敬地拜了三拜:“之爻三年前遭人构陷,没有被革除功名,全仰赖殿下的大恩。”

十二将剑一横,拦住他:“既如此,公子许你县尉之位,该接受才是!”

刘之爻再拜:“请恕在下不能领受。”

“为何?”十二霍然拔出半截子剑,往这人脖子上招呼。

却听他道:“鄙人名声已污,实在不该带累殿下的清名。”

“当真迂腐!”十二骂了声。

“这世间多的是迂腐之人。”这人在秋日的阳光中笑得惨淡。

“但愿你做个称职的乡野闲人,别忘记公子的托付。”十二冷哼一声,收剑入鞘,大步追上去。

刘举人在原地站了许久,召来家中老仆:“全伯,去打听打听村里那户姓王的人家……”

……

阮家庄子上。

辞辞走后,阮流珠返回屋里,喝了口茶继续翻看手边的云水县县志。她生来聪敏,能够迅速地接收各种繁杂的信息。

“这县志是挺有意思的。”她自言自语,心里轻快极了。

“咦?”翻看到某一页时,她的目光凝在某一处,停留了许久许久。

她匆匆折了个页,飞快地将书合上丢开手,单看神情像是遇到了毒蛇猛兽。

下首的小丫头听到动静望过去,瞧见自家娘子的手分明在抖:“姑娘怎么了?”

“没事。”阮流珠抬头冲她笑笑。

窗子没关,一阵风吹进来,胡乱翻书。

有折痕的那一页被风摊开,上面赫然写着:[本县重阳节生女子应劫数,近年来,被掳者众。陷贼不死,还家,死于流言……此乃悬案。]

阮流珠再次合上书,镇定地关上窗。

外间起了一阵骚乱,原来是叶大人回来了。

公子既然回来了,十一自然要禀明沈辞辞生辰这一蹊跷。此事真的越想越觉得蹊跷,他不能不疑。

叶徊听了抬起眸:“这么说来,她的生辰便在本月。”

这件案子困扰他久了,如今是不是要有突破口了?十一心中一喜,拱手道:“公子心中可是已定下了计策?若是以辞辞姑娘为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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