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蜜史(44)

作者:筠悠 阅读记录

“不过啊,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有些人该不识相还是不识相。”樱儿说着,伴随两声冷笑。

“这又是怎么说?”

“她那老子也实在一言难尽,一个月前,就在咱们县衙门口,你当我撞见什么?”

“什么?”

樱儿便将阮平当众打女儿一事说了。

辞辞忽然觉得眼睛痒痒的。

她揉眼睛的工夫,樱儿拧了她一下,兔子撒欢一样地跑了:“这年头混口鸡蛋饼真不容易!”

辞辞破涕为笑,追着她喊:“当心吃了这顿没下顿!”

“掌勺了不起啊!”

辞辞:“不好意思,掌勺就是了不起!”

……

当晚辞辞下了碗面条给叶大人当夜宵,配鸡枞油和小菜送到书房。书房里叶大人和方主簿等人正议事,她悄悄返回去将面过了凉水,一等就是好一阵子。

夜里风大,书房里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艾片混着木犀的清香发散出来,清热解毒,温养祛邪。此法用在重阳前后最得宜。

方主簿畅谈近日来对驿道的管控,十二便来汇报在逃的沈余如何。这几日沿途关卡均发现有沈余的踪迹,此人改头换面,目标似乎是京城方向。

“天子脚下何等威严神圣,他这是自寻死路。”十二道。

叶徊想了想,道:“由他去,暗中盯着便是。如有异动,格杀勿论。”

“是。”

当初留下此人是为了方便探查其余孽的下落,现在看来这位果然同青檀教断地彻底。他曾煊赫一时,如今孤身进京,想做什么倒真令人好奇。

之后十一也来禀告,称他多方取证,证实五年前最先传出死讯的那位王知县确实是病亡在任上的。侍疾的家眷和当时的医者都愿意出来作证,这一点不必怀疑。

陈知县被害,张知县和他的上一任李知县系诈死叛逃,死去的四任知县当中只有这位王知县是寿终正寝。李知县“死”后,他那几个重要的家眷也相继“离世”。这样完备的死遁,合在一起就是蹊跷了。

夜已深了,交待完各自手上的要事,十一十二走出去,方主簿却还不肯走。

“卑职听闻,公子身边的沈姑娘也有涉案。”他慢悠悠地起身。

“谁同你说的?”

“公子的表现同我说的。”方主簿狡黠地笑笑,又道,“传闻公子眼中最容不得沙子。今次看来,传闻有误。”

叶知县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你要小心。”

方主簿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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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辞辞得到“初级彩虹屁资格证书”

叶大人只猜到故事的一半。

第39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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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前夕, 辞辞在鸣琴堂外遇见了方主簿。廊下羊角灯摇摇曳曳,方主簿的一条胳膊无力地耷拉着藏在青色袍袖下,看样子应是受了什么损伤。这是上官, 再如何她也要关切一句。

“大人这是怎么了?”

对方微妙地看了她一眼, 神情复杂地退后一步:“本官昨日与县尊大人切磋拳脚, 不慎拉伤了筋骨,休息几日便好了。不妨事的。”

“民女祝大人早日康复。”辞辞朝他施了一礼, 恭敬地同他错开了。乌云占满夜色,无星也无月, 她穿过长廊慢慢走回自己住的西厢。

新搬的西厢并不冷清, 没几日里头就堆满了她的东西。书房还未熄灯, 辞辞在窗前立了半晌,终于肯阖上钩窗去歇息。

次日辞辞特意多睡了一刻,起来穿一件簇新的蓝竹褙子, 底下套了平日里不常穿的石榴裙, 自己麻溜做一碗寿面吃了。她的每年生辰都是这样过的。

樱儿同她熟起来没多久, 去年送了她一盆薄荷, 今年居然大手笔地送了盆墨兰。墨兰高雅袅娜,挺拔的绿叶上已开了不少紫花。

“我可是特特养到今天开花拿来送你的。”樱儿揽着她的肩朝她邀功。辞辞笑着说往后鸡蛋饼管够, 这人便吵着口说无凭哄她立字据, 还要大张旗鼓请人来做见证。

后院几个相熟的小姐妹也各有礼物,都是自己缝的荷包手帕之类的心意。辞辞谢过她们, 承诺晚上带几道好菜与她们一起做生日。

等到午后和阮流珠约定出门登高的时间, 辞辞只远远地见到她身边的丫头小云。小云说她们家小姐临时有件急事, 只能先送礼物上门, 等过几日腾出手来再来致歉。

辞辞含笑收了礼物安慰人“正事要紧”, 抓一把果子请云儿吃了, 写了信托她给带回去。

礼物是一件银镂花包红玛瑙的簪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辞辞放在手上把玩了几下,躲到房里对着铜镜来回地比划,越看越喜爱。

不久身后响起一阵煞风景的敲门声,她不得不放下簪子赶来开门。来传话的是个眼熟的小厮,他站在门口不进来,只说是县尊大人有请。

听到叶大人有请,辞辞赶忙整整衣裳往书房这边来。

今日是个大晴天,书房里的窗户尽开着。听到人走进的动静,叶徊搁下手上的公函,招招手吩咐她往前来:“稍后随我出去。”

“好。”辞辞忐忑地应了。哪里敢问去哪里做什么。

如此忐忑了一路,叶大人居然带她来了县上的马场。马场宽阔,在红日底下一眼望不到尽头,隔几步就有一片黄了的秋草。由人悉心照料的马儿低头吃草,偶尔扬蹄,引颈长嘶。

辞辞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骏马。

养马的小官很快牵出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来。小马驹难得能够出来溜达,低低地鸣了一声,模样欢快地围着人转圈圈。

“送给你的。”叶大人指着它说道,“它年纪小,性格温顺,你不必怕它。”

“送给,我的?”辞辞愣了愣。

“起个名字?”

“我,我,我可养不起。”辞辞几乎要哭出来了。喜欢归喜欢。这么好的一匹小马,回头养坏了可怎么得了?

叶大人闻言嗤地笑了:“今后它还待在这里。等你空了就来看它。如何?”

今天是一年过一次的生辰,收礼不拘是谁的。辞辞放下心来:“谢谢大人!”

辞辞给小马起名叫花糕。

重阳节要吃花糕,花糕的主要用料是枣,于是重阳节遇到的枣红色小马儿就叫做花糕。这大概是她给动物起名用的最迂回的一次心思。

有小雨点的前例在,出于礼貌,叶大人没问这个名字的来历。

接下来的时间里,辞辞顾着和花糕玩。

花糕还小,辞辞不忍心骑在它背上,便牵着绳子带它走了一段路。她才停下来,小马儿便来舔她的手,它的舌头滑溜溜的,辞辞痒得咯咯直笑。她摸了摸花糕的脑袋,承诺下次再来看它。

夕阳披锦一般,变幻多端。叶徊立在不远处瞧着她的笑脸。心道她的快乐这样简单,而简单的快乐又从来难得。

这之后他又带辞辞去了趟得喜楼,要了各色的茶点给她,又撇下她去隔壁的包厢和人谈事情。辞辞美滋滋地尝了几种点心,细细品味它们的方子,偷师成功。

叶徊再返回来时,外间的天像是墨池泄开来,辞辞枕着手臂在打盹,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大人回来了?”

“嗯。”

叶徊在她旁边坐下,辞辞恢复了精神,忙替他斟了一杯茶水。

“沈辞辞。”他忽然道。

“嗯?”

“看那里。”他指着窗外。

辞辞依言看过去。几乎在同时,无数璀璨的花朵落在她眼里。这花纷纷扬扬,嘭嘭地响,圆满而又盛大。

楼下起了一阵阵快活的骚动,街上的人纷纷聚拢向一处,天幕之上花树盛开千万簇,转瞬又像星星滑落尘世间。美好的事物无论以怎样的姿态都是美的。

“咦?”辞辞欣喜过后又觉得奇怪,“往年的重阳节怎么没有烟火?”

“因为往年没有我在。”旁边那人道。

辞辞倏地瞪大眼睛,似乎从中悟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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