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蜜史(81)

作者:筠悠 阅读记录

“啊,张嘴。”

辞辞顺从地张开嘴,咽了小口粥,苦哈哈道:“白粥怪没味道的,至少要配咸鸭蛋或者咸菜。”

“瞧你,跟小孩儿似的。”簌簌从碟子里抓了小撮盐,撒在粥里搅和几下,“忍一忍,大夫叮嘱过,不许给你吃发物。”

“眼睛养好了想做什么都随你。”

带着她用完早饭,簌簌赶紧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辞辞百无聊赖,从妆奁里翻出几个钗簪摸着纹路赏玩。

正玩得兴起,门口又起一阵脚步声。

“大人?”

晨光熹微。蒙眼的女子摸索着站起,试图挪动脚步。起身的时候却不慎碰翻妆奁,钗簪这等尖锐的物事滚落一地。

郁南淮快步走近,捉住她的手,将她带离原地:“今日好些了吗?”

辞辞唇角一弯:“好些了。”

这人细致地打量了她一回,抬手碰了碰她那团新奇的发髻,带着她往前走:“既然好些了,不要总一个人待着,跟在我身边罢。”

“我如今这个样子,一定会干扰大人做事的。”辞辞坚定地摇摇头,想返回去,“叫旁人来陪我也是一样的。”

“我有好久没有考校你的学问了。”却听县尊大人幽幽道。

“我的眼睛……”

“正适合抽背。”

辞辞无法儿,只得随着他踏进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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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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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温暖如春。辞辞被安置在案前的圈椅里, 手边摆一个大红贴梅花的方形漆盒,其中有玉佩有钗环,还有前代文人刻画的鼻烟壶等, 都是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儿。

县尊大人看邸报, 寻来这些给她解闷子。

辞辞伸手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件, 拿起来反复地摸,觉得像猪又像狗, 犹豫过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几百年前理朝的虎符,中间可以分开。”对面那人忽然抬头, “拿去玩吧。”

虎符代表的可是调兵遣将, 行军打仗。辞辞忐忑地将那东西放回去, 随手摸了两枚文玩核桃,老神在在地捏在手里打磨。

二八年华的少女盘核桃,场面有一点好笑。辞辞赶紧甩掉脑海里生成的画面, 不动声色地把核桃放回去, 又从中拣出枚玉佩, 是双鱼造型的, 很光滑。

把玩了一会儿,她忍不住赞道:“这玉佩的线条可真流畅, 太漂亮了!”

“抓周时候得到的。”某人放下邸报, 面上的笑容愈深,“送你了。”

辞辞哪里敢收这样意义的礼物, 忙稳稳当当地放回去, 支支吾吾地推辞。

“收着吧。很寻常的东西, 一点不贵重。”

“哦。”辞辞含糊地应了一声, 转而去寻其它不容易磕碰的器物做消遣。

啪嗒, 啪嗒——

一枚核桃坠落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儿。

辞辞被这沉沉的动静了吓了一跳, 忙蹲下来摸索寻找。

另一只手的主人先于她捡到,他拉过她的右手,使掌心朝上,将东西塞过去,再替她合上手掌。

“谢谢大人。”辞辞扶着椅背慢腾腾地站起,将逃跑的核桃收进盒子里。

“绿树始摇芳,下一句是什么?”这人果然没忘记试一试她的学问。

“芳生非一叶。”辞辞不假思索道。

“倏忽变光彩,前一句呢?”

辞辞想了想:“浮生,浮生速流电!”

“阳春布德泽,后一句?”

“万物生光辉。”她忽然想到什么,抓着小球香囊的手一紧,细细辨听,“大人,是在照书考问我乐府诗么?”

后者笑笑:“随便提的诗句而已。”

“试玉要烧三日满?”

“辨才须待七年期。”

……

后面几句果然不是出自汉乐府,辞辞暗骂自己心虚太过,放下戒备,轻松作答。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诗句……辞辞随口答了,反应过来脸色飞红,咳嗽过,尴尬地低下头,心道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

郁南淮勾起唇角走近,慢条斯理地将双鱼佩悬在她腰际,正想说什么,十二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等我回来。”他留恋地沾了沾她的发,动身往二堂去了。

二堂外书房此刻迎来一位贵客——前辰州知府,已经致仕的冯道安冯老爷子。

不必说,冯老爷子是为他孙女瑞珠的死前来兴师问罪的。冯三娘是他放在心尖儿上疼宠的孩子,骤然遭遇不测,他当然要为她讨个公道。

十一正陪客呢,老爷子茶水不沾,阴着脸坐在上首,拼着精力等待叶知县给说法。照他所说,当天参与行动的人都该给他那可怜的孙女偿命。

“我的瑞珠死得惨呐,一群废物,连个小女孩儿都保护不好,叫她被人害了……”

当日冯瑞珠在她两个姐姐的帮助下逃到宴上去,不幸撞见阮流珠的同党,那同党认得她,狠心将她灭口,除了制造混乱这一层,也有叫知县与本地士绅反目的用意。

“瑞珠啊,瑞珠……”老头子声泪俱下。

太子跨进门,不理这位老大人的哀恸,先看了十一一眼。

十一会意,逐一禀道:“公子,戎国细作埋在倚梅园的火、药已全部清除。”

“涉事的地下炮坊也已找到。但有一个会造火、药箭的匠人下落不明。”

“幸而针对墨夫人的刺杀已被阻下。”

戎人自古擅骑射,若是得去这杀伤力强劲的火、药箭,或多或少会影响未来的战局。

墨夫人隐居云水县,是世所罕见的机关天才,擅长研制各种攻城器械,失去这样的人才,国朝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冯老大人停了哭诉,瞪大眼睛听着这些实情。有国才有家,他虽已回归桑梓,却绝不可能彻底远了朝堂之事。做了大半辈子的官,怎么可能轻易放下呢。

这小子的叙述虽然云淡风轻,但其中的凶险又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他忽然对眼前的年轻人生出了几分宽容。

“县尊大人来了啊。”他收敛了咄咄逼人的气场,尴尬地喝了口冷茶,别过头去抹眼泪,“也是我无状,倚老卖老惯了,人也渐糊涂了。”

“不,不不不,现在该称草民了。”

老先生激动地语无伦次,红着眼,花白的胡须飘起,“你这小辈真是好,行事缜密,要是再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

“罢了,也是瑞珠这孩子命里该有此劫,她啊,太不听话了。”

叶知县平静地注视他,不置一词。这人也不在意,絮絮叨叨说些自己溺爱太过招致灾祸一类的悔悟。

“叨扰了,对不住。”他说着,局促地离开椅子,摆摆手,叫不必送了。

“放开手脚做你的事,本地的这些士绅绝不会成为你的阻碍。”年迈的冯家家主道。

郁南淮眼里的冰雪慢慢化开,他盯着这个步履蹒跚的背影许久,十一急忙追出去,搀扶这位老大人走这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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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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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完这件事情, 郁南淮继续往书房处理公务。彼时辞辞正费心解腰间的玉佩,探了半天不得其法,愁苦的神情正落在他眼里。

县尊大人笑着走近, 将玉佩从她手中解救出来, 梳理好鲜红的穗子, 晃晃悠悠地垂在她的系带上:“你若不肯要它,上回我向你讨的那枚荷包也该退回去。”

盛情难却, 辞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搭话,趁机提起樱儿婚礼的事。得了允准心头畅快, 她很快将方才的这段插曲忘了, 兴冲冲地细思明日的装束与礼节。

这枚双鱼佩得以安然地留在她身边。

翌日辞辞起了个大早, 披着雾气和簌簌沛儿几个一起到城南碧柳巷宋家来,新嫁娘比她们还要早一些,此刻正睡眼朦胧地被按在妆台前梳洗打扮。

妆台前穿好嫁衣的樱儿连着打了两个哈欠, 怕疼躲着不肯让开脸的线头亲近。辞辞恰在此时出现在她身后, 笑着拿手捂她的眼睛:“新娘子, 猜猜我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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