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道难撩(135)

作者:文云木 阅读记录

“嚯!有道理!”几个兵恍然大悟,异口同声。

“那照你们说,咱军师、和将军,真是那个关系?”旁边路过的杂役觉得热闹,扒耳朵偷听几会儿终于忍不住也插了嘴进来,几个兵当即嫌弃得一瞥,往边上挪了几步跟他扯开距离。

“新来的吧你,还问这个呢?”其中一个兵忙着摆手赶人,“这府里什么话当讲什么不当讲,你上头没教过你?滚滚滚!”

杂役吃了瘪,烈日炎炎下也得不了休息,无聊的准备抬起推车滚走,便听得身后又有了人慢条斯理开口。

“什么关系,诸位不都是心知肚明。有什么不敢聊的?”

扇着风的兵本就热得难受,这会儿火大更是憋了一肚子气:“娘的,又是哪个不要命的。别扰爷几个乘凉,这府里怎么嘴碎的这么多……”

兵烦闷不堪睁眼看了眼前一双靴子,水青缎的料子莹润漂亮,打眼就不是个下人的东西。

脑子一断弦,抬首看了眼,才发现旁边几个弟兄早就跪在了地上,额头贴紧着地,瑟瑟发抖!

“姚……姚大人!”兵吓得腿一软,瘫跪地上!

“姚大人您大人大量恕罪啊!是小的们嘴贱,该……该打!该打!饶命啊姚大人,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这几个兵一边自个儿扇着巴掌一边磕头求饶,倒是不手下留情,扇得是个啪啪作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边吆喝着做什么戏。

姚十三悠闲摇着他那象牙骨的鹤羽扇,眼睛笑得眯成条缝,一弯眼轮挤得可生漂亮,与他一并蹲下身去,慢悠悠道:

“什么关系随你们议,反正诸位不也得有个谈资。只不过那孩子,可由不得我养。”

“是!姚大人……不是,不是!咱再也不敢谈了!不谈了!”

“啊,险些忘了。我来是顺路想告诉各位,将军包了南市的瓜摊,都摆在前厅了。这炎天暑月,辛苦诸位。”

姚十三安闲自得摇着扇看那几个兵连滚带爬从视线里消失,才像六月天似的瞬息变了脸色。

那春水脸上哪还有半分闲逸?全都成了焦灼暴躁,连摇扇的手都急了起来。

站了片刻,脸色发青地大步冲进中堂里去。

齐铭这会儿正跪在桌案前替冯汉广研着墨,难得放松的冯汉广闲来无事想着抄些书静心消暑。

早前从地牢里回来冲了凉,现在正值身子清爽,手中狼毫才落笔下没两个字,就听门外一阵骚乱,把守兵士还来不及传话,木阑的门便被姚十三“啪”一声大咧咧地推开。

冯汉广慢吞吞抬起头,就看他平日里一向温文儒雅、谦和有礼的宝贝儿此刻难掩戾气地站在门口死瞪起自己。

冯汉广搁了笔,展开手臂笑道:“什么事儿,是想你将军想到片刻难忍了?”

姚十三恶狠狠咬牙道:“齐铭,出去。”

用不着他开口,打姚十三才推开门,齐铭已经开始忙手忙脚收拾起东西,就等姚十三一声令下,立马囫囵的一裹低头哈腰逃了出去。

冯汉广伸头目光绕过遮了他视线的姚十三,看齐铭严严实实关了门,收回视线抱臂靠在椅上,稍稍斜了脸,有高人一等的架势发问,

“我的十三这是有不满了。”

姚十三不甘示弱,挺身问道:“将军,益州上下无人不知您以民为本拥护百姓,捡婴童抚育这种得不偿失事,不做也罢吧?”

“得不偿失?”冯汉广听闻面露不悦,显然被触了霉头:“一来救了个无辜生命,二来也能为我冯家继承香火,你来说说,怎么个得不偿失了?还是说……”

冯汉广拖了音,再与姚十三对视时眼中已生了恹。

“还是说,你不屑于我成个家了。”

姚十三身上一抖倒退半步,才刚积的不满只被冯汉广一个眼神便生压了回去。怯然忘了措辞,只捏了拳,话音比刚刚明显弱了不少。

“没……十三没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冯汉广俯了身子,十指交叉撑在桌上,目不转睛盯着他看:“说来听听。”

“只是不喜欢小孩子。”

“哦?”冯汉广盛气凌人地刻薄反问:“现在忽然和我说你不喜欢孩子,那你以前跟我要走那么多俘虏奴婢的娃娃都带去哪儿了。”

姚十三低头咬住唇,没应出声。

“十三,你过来。”

面对实力过于悬殊的对手,身体总是比头脑先动作。

姚十三甚至连犹豫都不敢就已经迈出步子,老实跪在桌边,感受到冯汉广手掌宽大轻柔扶上自己头顶,目光闪躲间落在桌上浸满墨汁的狼毫上,下意识打了哆嗦。

他可怕死这支笔了。

情事暴虐的小将军每每急于进入却又无法满足时,总会随手从桌案上取个什么东西强行扩入。

其中十有八九,都是抓的这支笔。

姚十三勉强打起精神,扯出淡笑。

“是您叫我有心事别藏着,想要什么就说,怎么十三才提一嘴,将军便生了气。与其关心那些娃娃归处,不如关心关心您眼前佳人。”

姚十三语气中带着诱,像那十里春风轻挠着眼前人心草的种子。似乎身体越是怕,神经中就越有撩拨的劲儿。

“嗜血的狼,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冯汉广能一掌包住姚十三圆润规整的后脑,他顺着这微微颤抖中依旧挺得笔直好看的脖颈,一路向下,

指缝中滑落青黑发丝,触上指尖的每一根都带着欲拒还迎的滋味。

小将军阴鸷一笑,才像抚摸着什么金丝玉缕的手猛然攥死,狠狠向后一扯——

在姚十三低呼声中狠狠将他拖拽至脚下!

被狼叼住长耳的兔子毫无挣扎能力,只双眼泛泪无助杯水车薪的拉扯发根,眼看自己被轻易拉开衣袍。

先前受了鞭刑的伤痕在这不过半月有余,已然消散得难以分辨只剩淡痕。

冯汉广手下麻利将外袍一卷,便被死死裹缠住双手锁在背后,没给他回神的功夫,便再被翻过身来,狠狠扼住喉咙!

窒息感排山倒海而来,血液拥堵颅内,整个头像要炸开来似的发胀发麻,意识扩散泪水朦胧间看冯汉广虎目灼灼,听他讥诮道:

“十三啊,你还真是骨骼惊奇,伤愈得这么快,甚还不留疤痕?”

姚十三苦惨一笑,自缺氧的呜咽中挤出声音:“啊,大抵是特意为您生的,承蒙喜爱。”

“为谁?”冯汉广松开手,明知故问。

“咳咳咳……为,为您……咳咳,咳,为冯……汉广,汉广……”

姚十三漆黑的眸子里闪出破碎的光,他央得可怜,那声音听进耳朵,却又含了几分勾人。

冯汉广咬牙切齿道:“姚十三,你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十三全身心都是您的了,哪还有、瞒着您的事呢……!”

冯汉广掐住他的下巴,逼他用一双含泪杏眼盯紧自己。

“那你告诉我,蛮族首领那对儿幼子,到底是怎么被生扒皮肉,惨死于中原刺客之手!谁没事会去招惹他们,又怎会如此巧合的在你劝说我主动攻打蛮族不成之后,出了这等事!”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是他连审十几战俘,从他们口中撬得出唯一的话。

蛮族都是跑马啖肉铁骨铮铮的汉子,生得训不服的野性,至死不屈。

直到那日姚十三摇扇带笑走进地牢,搬了椅子在身后看着自己在那战俘身上无用功白白作力了半晌,才挥手叫下属抱了个饿得嘬手指的孩子进来。

被缚重枷的男人像头失了控的野兽疯狂大吼,身上铁索刷啦作响!

强悍恶狼般的汉子绝望又无助,用猩红血目杀了姚十三一遍又一遍,再看他依旧完好如初,甚至怡然自得缓步走到男人面前蹲下身,再用象牙扇骨挑起那被马鞭甩绽,血淋淋的下巴,笑眯眯道:

“令郎似乎饿得不轻。现下我这儿有一杯糖水,与一杯鸩酒,还望您这个当父亲的,替他选择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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