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28)

作者:阿哩兔 阅读记录

这是我第一次踏足这里。

震天响的音乐每每一响起,我的心脏就跟着节奏一上一下地跳,整个人被音波冲击得快要变了形状。

真是和我想象的一样闹腾。

我坐在卡座里,左边是梁枝庭,右边是几个陌生男人,对面也坐着几个,在场大概七八个人,他们都是梁枝庭的朋友,我一个不认识。

舞池里扭动着的男男女女身材火辣衣着清凉,我百无聊赖地盯着人群中一个穿着性感露脐装的小男生,他前脚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扭腰,后脚就和另外一个男的贴在一起狂亲。艹,我闭上了眼睛。

感觉要长针眼了。

音乐声太大,梁枝庭忽然凑到我耳边上问我:“你要喝酒吗?”

离得太近,他的嘴唇难免擦到了我的耳畔,我被他柔软的唇瓣碰的一个瑟缩,有些痒,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他坐在我身侧笑着看我,我才意识到我还没回答他,他是等我的回答,便连忙摇摇头。

梁枝庭见了,体贴地递给我一杯饮料。

“梁哥,这位是谁呀,你也不介绍介绍?”

对面一个黄头发的男生指了指我。

梁枝庭道:“这是我朋友,南藜。他比较认生,你们别吓着他。”

一群人闻言哈哈大笑,直呼梁枝庭真体贴。

黄毛回:“认啥生啊,梁哥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玩几次就熟了。”他对着我举了举杯,“你好,叫我小鹤就行。”

我点点头,强撑着自己去和他打招呼:“你好。”

他们应该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彼此都很熟悉,我掺和在里面,除了一个梁枝庭谁都不认识,好在梁枝庭也没有从卡座上离开,不然要是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继续坐下去。

酒过半巡,桌上的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梁枝庭也喝了不少,就我一个滴酒未沾,抱着杯橙汁小口小口地抿。

几个人坐在一起打牌玩骰子,我就靠在沙发上看。其实没什么意思,我坐在这里快一个小时了,耳朵都要被音乐声闹聋,除了烦只剩下烦。为什么不走?首先是梁枝庭邀请我来的,我要是提前离开就很不知好歹,在他朋友面前很不给他面子。其次,我现在也确实无处可去。

家,不敢回。

既然是这样,待哪里都没差。在这里还能看见梁枝庭呢。

小鹤玩了一局下场休息,他早已喝得满脸通红,见我不合群,走上前来往我旁边一坐,道:“南藜你也来玩啊。”

他满身的酒气扑面而来,我不动声色微微侧过了脸,道:“我不会。”

“不会打牌啊?”

“嗯。”

他笑我:“这年头怎么还有人不会玩牌呢,你几岁了?”

我没有回他。

小鹤是个小年轻,个子不怎么高,尽管他努力装成熟,行为举止却都很幼稚,撑死了十九,毛都不知道长没长齐。我道:“反正比你大。”

视线往他腰部以下的位置瞄了一眼,确定了。

嗯,我比他大,哪哪都比他大。

我的视线大概很直白,小鹤看懂了,脸色又青又红,好似气得不轻。

“不会玩牌,玩别的,比大小会吧?”小鹤招呼一群人玩骰子,手里摇着筛盅,对我说,“猜大猜小,输的罚酒,行不行?”

刚想说不玩,正和别人说话的梁枝庭突然听到了动静,扭过头来看着我,问:“你要和小鹤玩?”

他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这是个运气游戏,——而我的运气向来不佳。

说大,出小。说小,出大。

几个骰子好似故意和我作对一样。

玩了几局,我把把输。每次输,小鹤就要灌我一杯酒。那些特调酒水,初喝下去不觉什么,等后劲上来时,人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我喝了几杯后,已经到了一晃就晕的程度,又一次输了之后,我连连摇手,紧抿着嘴巴,拒绝那杯抵在我唇边上的酒杯。

小鹤不知轻重得想要撬开我的嘴巴往里灌,我扭着头躲,酒水撒了满身。

“好了好了,别灌他了。”迷糊中,听到梁枝庭的声音似乎在给我解围。

那杯酒这才拿开。

“那换个惩罚,简单一点的,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醉的要晕过去了,小鹤捏着我的两颊晃我,“南藜,快选,愿赌服输。”

我的脑浆都要被他晃匀了,难受地啧了一声,烦躁地打开他的手。

我随意往后一仰,靠在了软软的东西上,不像是沙发。脑袋上方传来梁枝庭的声音,他说:“你就选一个吧,选完了就结束了。”

我睁开眼,晃悠的视线中是梁枝庭的脸。

我靠在他怀里,他也没躲,任我靠着,甚至一只手还搭在我腰上,看似在扶着我。

愣了愣,我讷讷开口:“真心话……”

“那,”小鹤八卦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垂着脑袋,沉默半晌,点头:“有。”

“谁啊?”

我闭着嘴,不说了。

小鹤嚷嚷:“不喝罚酒啊!”

“喝就喝。”

想去接酒杯,被人拦住了。

梁枝庭拦下那杯酒,说:“我替他喝吧。”说完,一饮而尽。

小鹤道:“那你这把不算,得重新罚你,我们换大冒险。”

这是在干什么?……不是罚一次就够了吗?我都说了真心话了,怎么还要罚我。可恶,这个小鹤,记仇故意针对我吗?

在场每个人写了惩罚纸条放在空杯子里,由我来抽。

我没有力气,小鹤就主动帮我抽了一个,打开,在众人面前展示,人群里爆发一阵起哄的笑声。

小鹤把纸条展开给我开,纸条上只有一行字:

“和在场年纪最小的一人交换衣物。”

年纪最小的,是小鹤。

小鹤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棒球服,看起来很正常,不知道这些人笑什么。

下一秒,小鹤嬉笑着拉开了外套拉链,我盯着他,两眼一黑。

彻底明白了。

小鹤的棒球外套下面,是一件交叉领口的白色挂脖线衣,无袖露背,靠系在腰上的两根细绳固定,比孙答应的鸳鸯肚兜,好不到哪儿去。

第20章 痴梦

让我穿这个?

开什么玩笑呢。

但小鹤已经来动手扒我的衣服了,我今天穿的是一件极为大众的格子衬衫,我敢打赌这个酒吧里没有一个人能土得过我,保洁阿姨都穿的比我时髦。

梁枝庭就不说了,他的朋友们也都是各个打扮得光鲜亮丽,我身处其中无疑就是白鹤群里的那只鸡,狼群里的哈士奇。我按着小鹤扒我衣服的手,大着舌头说:“别……”

小鹤头也不抬:“我都不嫌弃你,你还躲什么?”

一旁有人帮腔:“换吧换吧,大家都是男人,还怕看呐?”

我竟瞧不出最年幼的小鹤原来是这些人里穿的最开放的一个,想来这些人都知道小鹤平时的性子打扮,不然也不会在看到惩罚时笑得那么放肆。

都等着看我好戏呢。

我喝多了手上没力气,小鹤轻而易举就扒下了我的衣服领子,我肩膀一凉,打起了哆嗦,求救似的看向我身后的梁枝庭。

梁枝庭的视线和我撞上了,但他却并没有要帮忙阻止的意思。我顾不上其他,轻声喊他的名字:“梁枝庭,帮帮…我啊…”

昏暗的光线下,梁枝庭的喉结似乎上下滚了几滚。

随后他挡住了小鹤的手,小鹤不高兴了,斥道:“梁哥,干嘛?你也帮着他耍赖呀?”

梁枝庭闻言,低下脑袋小声在我耳边劝导:“大家都看着,你就穿一会儿,他们闹一下就过去了。”

我无语凝噎。

怎么今天这一遭就躲不过去了吗?

梁枝庭说:“他脸皮薄,去卫生间换吧。”

小鹤拉上外套拉链:“嘁,真麻烦。”嘴上抱怨着,还是起身往卫生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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