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倌(16)

我被安排到最后压轴出场,到时先献上一段表演,然后待价而沽,对我有意的客人自会纷纷竞价,而我到时只需拣个最顺眼回房的便可交差。

只要被我选中,即使那人出价不是最高,但只要超过十两黄金,老鸨就不得借口推拒客人。其他落选的客人也不得借口滋事。

听到这里我勉强放心了些,能随便挑总比只能接出价最高的客人要好得多,最起码不用陪那些肠肥脑满惹人生厌的高官奸商。

只希望明日能有癖好特殊喜欢被压的客人出现,毕竟上人总比被人上要好得多。

当然前提是那个客人长得还得能入我的眼,如果跟庞大将军一般,那我就敬谢不敏了。

因为忧心明晚的处境,当夜我翻来覆去,彻夜未眠,翌日便熬出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来,看得遇儿惆怅不已。

而我在思量了一整夜后,也终于想开了,丫的,不就是做回小倌儿接回客嘛,又不是要我的脑袋,干脆破罐子破摔干了!

也许这正是老天爷对我的考验,看看我究竟能否在逆境中艰难求存呢。

毕竟古语有云,天之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困乏其身,那个增益其所不能……后面的忘了,总之,说不定等我经受完这些考验,忽然就发现前方柳暗花明,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呢。

我一面乐天地幻想着,一面被遇儿伺候着梳洗完毕,然后摸着饿了一夜饥肠辘辘的肚子等待开饭了。

当夜,暖玉阁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几乎京城内所有喜好南风的高官权贵都悉数到场,起码我就在这些熙熙攘攘的人头中发现了十几张熟面孔。

其中赵王魏王庞将军等人悉数到场,还有户部兵部礼部侍郎等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几个官员也夹杂其中。

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我不禁有种如在梦中的错觉。

是啊,如果不是亲身遇上这等离奇之事,谁又能相信,当今的皇上,竟然会坐在这里,等着被自己的臣子们嫖呢。

就在我晃神之际,金钟已然响起,台上的表演悄然开场。

先是几个小有名气的小倌儿或歌或舞,带来了几个小小的高、潮,待这些人退下之后,一身惹眼的半透明红衣,容貌艳丽妖娆的绯影袅袅娜娜地登台了。

他俏立台上,先是朝台下众人飞了个媚眼,赢得了满堂的喝彩声口哨声之后,这才在悠扬的乐声中曼步起舞。

绯影不愧的暖玉阁除却子衿之外的第二红牌,身姿柔软似蛇,笑容娇媚如花,舞姿更是优美中不乏惹火诱人,并在轻舞中有意无意地露出精致锁骨,大片白皙胸膛,轻易就吸引了场下大多数人的目光。

看着他蓄意展露的妩媚风姿,我不禁在心内暗叹,看来今后这暖玉阁的头牌要换人做了。

毕竟现在这幅子衿的身体里只是我这个西贝货,或许姿容略胜于绯影一筹,但我既无才艺手腕,又无心争夺这无聊却只会惹来麻烦的名头,输给绯影这样的尤物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就在我再度走神的时间里,绯影已经舞毕,然后微微一福,照例附送一个倾倒众生的媚眼,临了还朝我的方向悄悄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这才款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然后台下便开始出价,十两黄金为底价,不少权贵开始竞相叫价,最后李颐策以黄金百两,夜明珠十颗的价格抱得美人归。

当然并非其他人出不起更高的价格,只是他们看在李颐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身份上,自然不敢和他拼着喊价而已。

敲定价格的那一刻,就连绯影的眼神都带了些疑惑。

因为众所周知李颐策之前只对子衿一人有兴趣,每次都是派人叫进府内,从未找过包括他在内的其他人。

但他的疑惑只浮现了一瞬间,很快就变成了胜利的微笑。

我对他那刻意向我露出的得意微笑视而不见,只低头专注凝视着自己的十指,要知道,待会儿自己究竟是一鸣惊人还是丢丑卖乖就完全要看它们了。

毕竟我名义上也是暖玉阁的头牌,为了不让老鸨抓狂找我麻烦,也为了不让我附身的这具身体颜面尽失,我还得卖力表现一番。

片刻之后台上金钟再响,提醒我该上台献艺了。

我站起身整了整身上月白色纱衣,一面在心内诅咒这该死的老鸨给我准备的衣服实在太暴露了,一面缓步走上抬去。

实在做不出绯影那般弱柳扶风般的姿态,众目睽睽之下紧张得身体僵硬无比不说,还要小心翼翼谨防走光,这短短十几步路走得委实痛苦无比。

饶是如此,当我低眉敛目站在台上时,台下的口哨声还是一浪高过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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