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7)

窦雄等人急忙跳开。

箭依旧钉在梁上,如一道阎王催命符。

“红羽金箭!”他手下惊呼。

窦雄脸色大变,转头看向那个高踞枣马上的红衣少年,“敢问尊驾可是南疆王?”

霍决从马背上拿下一捆绳子丢在地上,“活人把手绑起来。”

窦雄被他旁若无人的态度气得直哆嗦,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只能按捺着怒火道:“尊驾何意?”

霍决连眼角余光都吝啬给予,傲慢地看着身旁的树梢道:“我只要四十九个活口,剩下的无所谓。”

“就算你真的是南疆王也欺人太甚!”窦雄终于被激怒!

霍决从马背上解下枪,红缨龙纹枪——南疆王的枪。

窦雄的呼吸粗重,虎王寨人心开始涣散。

一盏茶,一碟花生,一位美人,一轮明月,一江秋水,一曲妙音。

任何人看到此时此刻的席停云大约都难忍艳羡之情。可他自己偏偏毫无所觉,只是默默地喝着茶,剥着花生。

画姬停手,他依旧不紧不慢地把花生放进嘴里。

“席大总管有大惊失色的时候吗?”她睁大眼睛,仿佛真的只是好奇。

席停云道:“武女子大惊失色,我便大惊失色。”

画姬道:“我是问席大总管。”

席停云转头看她,“看得到我的脸吗?”

画姬道:“我只能看到武公子。”

席停云道:“你坐在我面前尚且不能看到席停云,何况我自己。”

画姬面露怜惜,“我听说这桩差事本不需要由你来做,却因天机府主的一句话令皇上改变了主意。”

席停云目光从花生转移到她的脸上来,眼底竟透露出几分阴森的寒意。

画姬视若无睹地拨了拨弦,“常闻府主是席大总管生平唯一知己,看来所言非虚。”

席停云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若有一天他要我死,我就死。”

画姬动容。她知道像席停云这样的人,通常说十就绝不会只做九。“士为知己者死?那他呢?”

席停云道:“我不是他,我只知道我绝不会叫他去死。”

江水沉沉,气氛沉沉。

画姬突然笑了,“若总管明天输了,打算弹哪一首曲子?”

“天下共举。”

画姬没想到他真的想好了,疑惑道:“恕画姬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这样气势磅礴的名曲。”

席停云微微一笑道:“他做的。”

画姬噗嗤笑出声来,“我又发现一处武公子与总管不同的地方。他除了不会对我目不斜视,以防把持不住之外,他对府主绝不会用这样温和的口吻。他一定会这样……”她自豪地拍拍胸脯道,“这是府主所做,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席停云道:“他不喜欢拍胸脯。”

画姬道:“总管真是观察入微。”

席停云又剥了一颗花生。

投石问路(四)

午时,五鬼坡。人山人海。

杨雨稀笑眯眯地带着王府侍卫将围观众人隔绝在外围,顺便迎向刚刚上山的席停云,“武公子真是守信,说午时便是午时,一刻不早,一刻不晚。”

席停云扬眉道:“王爷呢?”

其实无需杨雨稀回答,他已经看到了。霍决的容貌、打扮和气势令他无论处于何时何地都能叫人一眼望见。

席停云慢悠悠地走到霍决面前,拱手道:“王爷。”

霍决大咧咧地躺在草地上,旁边放着弓和箭囊,听到他声音才不紧不慢地张开眼睛,然后一跃而起。

席停云的脸被他起身带起的草屑溅到,闭了闭眼睛才道:“王爷身手敏捷,一会儿还请手下留情。”

霍决甩了甩头发,用脚尖踢起弓和箭囊,随手背在身上。

席停云不以为意地跟在他身后。

杨雨稀带了一群捆了手脚的男人出来。男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却个个脚步刚健,想来都会几下子。

霍决道:“以一炷香为限,谁点中的人多便算谁赢。”

席停云道:“赌注不变?”

霍决横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火气和不耐烦。

纵然知道自己绝不是霍决的对手,席停云还是装模作样地考察了一番地形,并细细观察被捆绑的众人。

“看什么?”霍决问。

席停云道:“王爷不是打算放开他们呢?既然如此,我当然要看好地形,以免迷路。”

霍决冲杨雨稀使了个眼色。

杨雨稀命人将临时召集来的囚犯与山贼的绳子去掉,“还不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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