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香/净香(102)



杜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算明知道这是梦,可还是被环绕在周身的冷气冻得打了个哆嗦,明明院子里那棵槐树还是枝繁叶茂,明明还能听到夏季里的虫声蛙鸣,怎么这间屋子竟然会这么冷?冷得竟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如果真的要形容一下的话,杜言觉得,这里更像是装饰得奢华的停尸间。

一阵轻微的响动传进耳朵,杜言转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声音是从那张挂着厚厚的天青色帐子的床上传来的时候,杜言突然愣了一下,他怎么能听到梦里的声音了?明明上次还听不见的。

帐子里静了一会,又传出了一阵声响,正在杜言犹豫着是否要再走近些的时候,帐子突然被掀开了,那个和白晖很像的男人正一脸木然的从床上坐起身,随着他的动作,盖在身上的薄被滑落,他只穿着件白色的真丝睡衣,睡衣上的扣子松松的扣了一颗,露出了大片的胸膛,虽然瘦弱,却并不见骨,白玉一般的肌肤,映衬着胸前淡色的几乎与肌肤同色的两点,配合着那张艳丽而苍白的面孔,生生的带起了一股子诱惑的气息。杜言看得喉咙发干,忍不住的吞了口口水,竟兴起了想要上前摸上一把的念头,试试看那身肌肤是不是和想象中的一样腻手……

突然,坐在床上的男人目光一转,落在了杜言站立的方向,黑色的瞳仁微微的收缩,目光却没有焦距,好似看到了杜言,又像是根本什么都没看到,杜言却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明明是梦不是吗?可他为什么却会感觉这么的真实?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关着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探头向室内看了看,然后走进来,又不放心的向身后扫了几眼,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又掩上门,几步走到了男人的床前。

“七叔公,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被老太太知道了你又得受苦了……”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脆脆的,圆圆的一张苹果脸,大大的眼睛,嘴唇微微的翘着,穿着一身深色的宽袖袍子,一头乌黑的长发盘了两个圆髻,右边的发髻上斜斜的插了一支梅花簪子,簪子上垂下了一排的流苏,微微的晃动着,杜言肯定自己应该从没见过她,可她身上那股气息,却让杜言觉得熟悉。还有她头上的那支簪子,好像也在哪里见过一样。

只不过,她叫男人什么?叔公?!

杜言被那个称呼吓了一跳,惊骇的看着男人,叔公?!

“你又跑来做什么?”

男人依旧冷着面孔,可身上的气息却不像刚刚那般的冰冷了,男人一开口,杜言又僵了一下,这声音,分明同白晖那人一模一样!只是比起他认识的白晖,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一丝沙哑。应该是身体虚弱的原因吧?

女孩子摇摇头,丝毫没被男人冰冷的口气吓到,咬了咬嘴唇,干脆的挽起衣袖,褪下手腕上的镯子,从衣服的暗袋里拿出一把小巧的银色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后将滴着血的腕子送到了男人的嘴边。

“叔公,你喝吧,我知道老太太又给你的药里加了几样东西……”

杜言可以清楚的看到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紧紧的盯着女孩子的手腕,可他却并没有如杜言想象中的那样,而是一把推开女孩子,嘶哑着声音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下一个被喂药的就是你了!”

“不会!我都知道,我对老太太没用,她只要姓白的男丁,只有姓白的男丁的血肉能养出她要的东西!七叔公,你快喝吧,再这样下去,你就会和三叔公一样了……”

“什么一样?”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虚掩的门猛的被推开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站在门口,翻白的双眼,瞳孔处的那道西线在月光的照射下,像是一把利刃一样射向了屋内的两个人。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端着白色瓷碗的女人。

“老太太……”

嘀铃铃……

闹钟的声音响起,杜言猛的被从梦中惊醒,头痛欲裂,额前的发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室外已经大亮,不时从窗外传来几声汽车的喇叭和车轮擦过柏油马路的声音。杜言只觉得那些声音都有些遥远,他仍旧沉浸在刚刚的梦中,回不过神来。

又是一阵闹钟声响起,杜言按住额角呻、吟了一声,他真不该定了两个闹铃!

哪怕再不情愿,杜言也只能忍着脑子里一阵阵的抽痛起床,拖着步子走到浴室,狠狠的朝脸上扑了几下冷水,看着镜子里被水打湿的面孔,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拽过毛巾擦干净了脸上的水珠,拍了拍脸颊,不容易,一晚上没睡好,竟然没弄出黑眼圈来,洗漱过后,杜言看了看表,时间还早,打算煎两个鸡蛋对付一下算了,反正也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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