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他果然是!!
她似要把楼兰箍进自己的骨血里,紧紧地搂抱着,还嫌不够,又欣喜若狂将牙埋进他肩头使劲咬,用力留下紫红的牙印。此时此刻,她唯有一个念头:自己怀里的这个人,楼兰,是她的,完完全全属于她!
“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
第60章 腰环
许许多多的声音在他耳底环绕。
楼兰睁不开眼睛,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又仿佛能感知到,身体像融化的蜡烛,焊死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那些声音很朦胧, 却似千万条虫足无措地乱爬, 又似风狂割着成千上万摇摇欲坠的枯叶, 他的心几乎要这些声音割裂绞碎。
它们是要……出去吗?
接着, 是冰冷刺骨的入水感。
他能感觉到,外面——这无边的水底似的黑暗的外面,正在下雪。
好冷。
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好像,除了黑暗, 还有个身影, 他异常的熟悉, 却又无比陌生。那个身影在保护着什么,从这无边的黑暗中, 保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不清楚, 也不知道。
也许, 正是想到了同在黑暗的那个身影, 后背如同被谁推了一把,将他的魂魄推入身躯。
楼兰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光令他双眼发烫, 但很快, 一阵清凉压在了痛感之上。
一条巾帕搭在他的额上,楼兰掀开湿冷的巾帕, 转头看去。
淮枢宁嘴里嚼着药草, 手上还有一条浸湿的帕子,见他醒, 高兴地眯起眼,莞尔。
“醒了?”她含糊不清说了一句,凑上来吻楼兰的嘴,嚼碎的药汁就这么喂给了他。
楼兰尝了味道,小声道:“是野天草。”
“羽弗开的药,怎么样?”淮枢宁说,“你一直不醒,可把我急坏了。我还以为是自己真失了力道……”
楼兰躺了两天没有转醒的迹象,请羽弗冬看了后,羽弗冬犹犹豫豫判断:“不像溺水,像……失魂。”
于是,收魂安神的药草汁,一个用来湿敷,一个就用来内服。
“还是有点用的。”淮枢宁松了口气。
她吐了药渣,漱了口,取出一把梳子来,慢慢给楼兰梳头。
“你倒也不生我气。”她说。
楼兰倒是想生气,只是没劲攒那些精气神烧起来砸她身上。生气也是很耗神的,他现在头晕目眩,浑身都是冷的,哪来的力气再与她生一番气。
“下次不会了。”淮枢宁保证道。
楼兰并不信她。
可趁着她给自己梳头的间隙,抬眼看了,又发觉淮枢宁并不是那副熟悉的嬉皮笑脸模样,她的眼神异常认真专注,说出的话,也莫名可靠。
“……我怕水。”楼兰说。
“我知道。”淮枢宁道,“魔火为阴火,自是会怕天上水,不过,怕成你这样的,我也是头一次见。”
“你应该知道……你亦是水。”
“也能这么说,”淮枢宁呵呵笑了一阵,梳齿没入柔滑的黑发,如同拂水,泛起几圈光晕,“可我看你还挺喜欢我,咱们天造地设,你要真沾不得水,跟我就没这么合拍了。明明有时候,是你要得更急……”
楼兰捏住头发,拢到前去,断了她的动作。
“你还害羞不认,哈哈哈。”淮枢宁笑罢,把梳子放在他的发上,看梳子从他的长发间丝柔滑下,如此反复了几次,才停手。
“楼兰,我们推心置腹,讲一讲真心话吧。”她说。
楼兰未应,但淮枢宁知道,他在听。
“你打算用什么毒杀我?”
楼兰一怔,沉默了好久,摇了摇头。
淮枢宁叹了口气。
她握住楼兰的发梢,那种触感令她不安,丝滑的稍微用点力或者稍微松懈点,头发都会从她手中流走。因此,她必须不轻不重的找一个合适的力道,轻又紧地抓住。
“楼兰,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淮枢宁说,“抛弃曾经的身份,也放下那些与曾经的楼兰有关的仇恨,做华耀的皇子,堂堂正正成为我的人。”
楼兰静了很久很久,忽然,一声低笑。
“堂堂正正。”他重复着堂堂正正四个字,轻声笑道,“淮枢宁,你忘了吗?我是魔。你要我如何堂堂正正……”
“若我说,我会公开你的身份,让母亲告诉天下人,你本应是我……”
“凌渊公主,梦醒了吗?”楼兰打断了她。
“告知天下人,我是那加和般若公主的儿子。”
“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