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664)

殷大舅很识趣,哪怕他妹妹以前对卢慎不怎么样,他这个做舅舅的对卢慎也是够意思了。近来又常劝妹妹,终于将人给劝好了。他又不像朱家,还会说一点小牢骚话,熬上二、三年,自然苦尽甘来。小细胳膊拧不过大腿,想要辖制颜肃之这个土鳖,得有真本事,可不能靠装模作样就妄图唬住他。

听江瑶这么说,殷大舅开心了起来:“江翁能想通是最好的了,”也小小说了两句牢骚话,却又为颜肃之辩解,“他恐是自觉根基浅薄,怕骤然将士人擢至高位,自己便难相处。”

江瑶感兴趣地道:“果真如此?我听说他手里有兵。”

殷大舅道:“有兵固然是强的,然而马上得天下岂能马上治天下?兵士么,武人而已,谁给粮饷就跟着谁走,这还用说?”

江瑶道:“也对。”原本想的两个应对方案,渐渐就有了偏移。

最终,殷大舅还是劝江瑶:“我固知江翁家教甚好,只是正月里做媒,显得有些迫切了,说出来有些不大好听。江翁欲与人为善,何妨摆几桌酒,先互相亲近亲近?左右不过这几天的时间,江翁微露其意,难道我那妹夫会是瞎子不成?他心里总会有数的,这可比现在就直说出来要强得多。”

江瑶道:“也罢,我先置酒,有劳殷兄了。”

殷大舅连说不敢,告辞而去。

江瑶看着殷大舅的背影,冷笑两声:“平庸之辈,难怪要做缩头龟了!”

一甩袖子,他往书房里去了,胡乱抽了一本书往书案上一放,命人去叫他的小女儿过来。

江瑶的儿女不少,他年纪虽大,这个小女儿却是年方及笄,不幸生的时候不对,长到十五岁要说亲的时候,天下大乱了。亲戚朋友四散逃难,这还结的什么亲呀?跟着逃难来了。

江瑶的女儿生得秀丽柔美,沉静如画,虽因排行最末,颇得父母宠爱,却又并没有养成骄纵的性子。心智上不大像个女孩子家,倒与其父有些相似,很有一点城府。

江瑶既定下将她说与卢慎,自然是要知会她一声,且问问她的看法的。见父亲来了,江氏忙起身相迎,见江瑶面色平静,江氏问道:“阿爹,可是有甚难处?”

江瑶微一笑道:“殷大傻子信了。真道我就这么迫不及待么?”说着,抚着女儿的脊背道,“只是我儿受委屈了。”

江氏笑道:“不如此,怎能令人相信阿爹是识时务,有心投靠了?”

只有表现得急切了,才能更显出自己的弱势。士卒被没收了,坞保也不许建了,这样的示弱就不显得突兀了,反而会让对方轻敌,觉得自己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了。与此同时,也让殷大舅生出同情之心,尽力去做个媒。

江瑶道:“他总不能一辈子不用士人的,既要用,就不能再过份了,我等欲与卢氏结姻,总不至于受阻。”

江氏道:“他这几日所为,已是过份了!如此苛待士人,骄横无礼,真以为士人都是土偶木梗,没有脾气么?我便不信,昂州上下,便没有人”

江瑶道:“正是此理,婚事若成,你当劝慰长史,难道要在个莽夫手下委曲求全一辈子么?”

是了,这就是江瑶的计划了。自打知道卢慎掌庶务之后,江瑶就打的这个主意,将卢慎招为女婿。如果颜肃之表现得能令人接受呢,那也是白赚了一个好女婿。如果颜肃之太讨厌,就像现在这样的,那就干掉颜肃之,扶女婿上位。

只不过到了昂州之后,发现情况与想象的有些误差。比如,昂州之兵,居然有一部在个小姑娘手上。

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江瑶觉得,这件滑稽事也是个机会。手中无兵,心中到底难安。如果将这小姑娘手上的兵马剥离出来,乾坤大挪移给卢慎……干掉颜肃之之后,卢慎作为昂州的第二人,上位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剥离兵权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哪里有妇人干政的道理呢?

至于丁号那样的名士,江瑶以为。名士这样的人物,是可以供奉的,却少有人会奉之为主,像扬州路上捡来的士卒,人家是认世家名号的。丁号,可算不上是什么世家子。

动手,就要趁早,趁着自己等人到得比较早,还没有被颜肃之磨去更多的实力,奋力一搏。再等下去,就是刀俎鱼肉,由着旁人说话了。不让去城外建坞堡?不让募兵?不让咱入股当股东,只让咱打工?把人都困在城里?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江氏道:“昂州地广人稀,真要将咱们安置在城外,一则创业艰难,二则想入城也难。反是我等在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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