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追妻火葬场后/妄折枝+番外(169)
阮玲珑当时让他唤自己“玲珑”,他话说不好,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非要叫什么“太阳”,阮玲珑觉着他有疾。
阮玲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没想到他竟是西漠人,还生得是副颠倒众生模样。
“大人,奴家生于四海关牛家村,近日才来的京都。”阮玲珑微微垂首,目不转睛盯着脚尖,故作害怕一动不敢动,察觉他要抬手,当即跪在了地上,“大大人,奴家真的不是您要寻的人。”
西落尔抬起的手,最终落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摸了摸她鬓角碎发,长长叹了一口气,“小太阳,我远在西漠,知晓你出事来不及帮你,这条路我也走了很久才到。”
西落尔默不作声抬起手,整理着袖子,遮掩着手腕上的疤痕。
他将人从地上扶起,生怕再吓到她,轻声安慰道:“小太阳啊!阴雨之后终会重见太阳,我知道你的顾虑,放心,我会帮你。”
西落尔又确认着勾起她的下巴,一双娇颜映入他那淡蓝色的双眸中,纤细手中从她眉眼轻轻拂过,睫毛微颤,似是要将阮玲珑的模样重重刻入心中。
“玲珑,这一次我不会再叫错你了。”
阮玲珑后退一步,还是坚称大人认错了人,匆忙转身离去。
西落尔看着指尖小小的黑痣笑出声,听闻大邺第一帝姬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更是惊艳众人,不过是借着由头试探了一番,她便将自己身份告知了自己。
还贴个黑痣?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西落尔招招手,对侍卫说道:“落水的那个毛贼定要抓到,还有这清欢阁,也给我死死守着,让他们都好生伺候着落烟姑娘。”
“是。”
阮玲珑忐忑不安回到厢房时,一道水渍自窗户一路滴到自己沐浴的澡盆里,阮玲珑抄起一个花瓶蹑手蹑脚朝木盆走去,水“哗啦”一声,若苦蒙着面纱从水中探出头来,听到是他的声音,阮玲珑才放下戒备。
若苦看着她眼角的美人痣没了,并未出声。
阮玲珑亦确认,若苦怎会是那位高高在上,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督公,他怕水怕的要死。
“若师傅,这就是你的计谋?你险些拖累我。”
阮玲珑方才见到西落尔时,也是紧张万分,生怕他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为此迁怒于自己,现在勉强算是蒙混过去,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一般,她背倚木桶坐在了地上。
若苦从水中走出,坐在了她的身旁,“我并非是故意坏你计谋,只是不想你涉入险境。”
“我的事与你何干?收留之恩我曾说过,你不必报我,也不曾欠我什么!”阮玲珑转头望向他,警告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走吧!”
若苦点了点头,“好,我走便是。”
窗外雪色愈浓,他翻窗离去,从轩窗吹来的寒风刮得帷幔飘摇,阮玲珑抱膝缩成一团,报仇本就是她自己的事,不需要旁人来帮自己,往后的路是生还是死,她都会坚定走下去。
阮玲珑第二日起床,觉着头晕目眩,顾妈妈得了那位大人的命令,叫了京都城内最好的大夫来看诊,西落尔隔着屏风坐在外间厢房,听大夫说是受了风寒,才放下心来。
顾妈妈将房中的人都叫了出来,厢房内只剩他们二人独处。
阮玲珑掀起帘幔正要起身,一把被西落尔按住双肩坐了回去,他轻声道:“别动。”
阮玲珑规规矩矩坐在了床榻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前,不甚自在,西落尔从妆奁台上取过篦子,一下一下梳着她垂落在后背的秀发,“你很怕我?”
“大人,奴家……奴家不怕。”
西落尔感慨道:“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觉着你长得像个瓷娃娃,那么精致美丽,我想将你如珍贵花草一样,藏在柜子里谁都见不到。”
“可我离开大邺,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在得知你是大邺帝姬时,我是又喜又悲,父王不准我娶异族女子,所以……”他盯着阮玲珑的侧颜欲言又止,又重新梳起她的长发,“我想我来的还不迟。”
阮玲珑不知有时惹人厌的自己,竟还会有人惦记自己。
阮玲珑不知篦子在他手中,似是有了安神的功效,困意来袭,头碰到枕头便沉沉合上了眼。
此后西落尔清晨和夜晚,都会来阮玲珑的厢房小坐一阵,无非就是同她说说西漠发生的事,还有平生所见。
浩瀚大漠、沙漠星空、海市蜃楼……
外界传闻,都说这位西漠使者是清欢阁那位美人的入幕之宾,日日留宿,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更嚣张的是,未将大邺的皇帝放在眼里,宫中来人几次召见,都被他回绝,那位陛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是希望这位使者能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