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今日火葬场了吗(6)
很快,解酒茶就煮好了。慕溶月提在食屉里,散出雾气袅袅,她此刻心却跳得厉害。
她原本是想借着给他送茶的名义,顺势进到里屋去看看他。他醉得那样厉害,今晚怕是无暇顾及其他了。只是,她半年未见过他,朝思暮念,便想着能看上他一眼,或是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他会懂她的心思么?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只是淡淡地将茶留下,而让她独自回去?
罢了。只要他能解了宿醉,明日不要闹了头疾便好。哪怕就为他的身子好。
总归来日方长。她还有很多时间与他相处,不急于这一时。
慕溶月一面安慰着自己,一面来到了玉笙居的院门口,唤来了守门的小厮。
“这是给将军备下的醒酒茶。你替我送进去,让他在睡前服下,若不然,明日一早会头痛的。”
那小厮犹豫了片刻,转而道:“夫人,将军还醒着,不如由夫人亲自去送吧。”
闻言,慕溶月心中却是一惊,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谢羡风的意思。
他定是提前叮嘱了下人们,若是她来找,便放她进来。
突如其来的欢喜,砸得慕溶月有些飘飘然。她拎着屉笼走在玉笙居的连廊上,只觉头重脚轻。
往日的这个时候,他总是有各种理由推脱。怎么今日突然转了性?难道,其实他也想她了?他也和她一样,久别重逢,憋了许多的话想对她说吗?
心中那熄灭的微光,如今又扑簌地再度引燃了起来。慕溶月埋头窃喜着,连步伐都带着几分轻快的雀跃。
推开寝房的门扇,慕溶月柔声打破了这一片寂静:“夫君,我来给你送茶了。”
屋内的香炉里燃着一缕轻烟,烛台上的灯火摇曳,点点暖光映照在谢羡风的身形上,让人挪不开眼。他闻声而抬首,见到慕溶月,微启薄唇,只道:“坐吧。”
慕溶月正好撞见他在宽衣解带,伸手去拿悬挂的寝衣之时,无意间露出半褪衣衫间的那一节窄腰,精壮紧致。慕溶月不敢直视,只有脸红地垂下了眼。
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慕溶月默默地来到了桌案旁,没有立即坐下,而是顺势斟起了茶,待到放凉了七分烫,才端给谢羡风,她知道这是他习惯的口味。
“夫君,这是刚煮好的解酒茶,你尝尝吧。”
谢羡风顺从地抿了一口,眉头稍微舒展了几分:“……多谢。”
他虽然没有多话,但慕溶月却看得出,他今天心情很好。
于是,慕溶月便也笑逐颜开地继续为他斟茶。
“夫君,你头疼么?”待收拾完了空杯盏,慕溶月忽然一鼓作气问道,“不如我来帮你按按。”
话一出口,慕溶月便有些后知后觉的羞涩。见谢羡风今日心情不错,她才大着胆子问了出来。放在平时,她断不敢贸然近身。
谢羡风没有吭声,慕溶月便当他是默认了。她脑海中绽起了犹如冲锋号角般的烟花,一面小心翼翼地凑近了过去,顿时扑面而来一股酒气。
谢羡风今日喝了不少,看来,是真有什么大好事发生了。
“夫君可是为了赈灾一事圆满功成而庆贺么?”慕溶月将指尖轻拂在谢羡风的太阳穴上,细致地揉按着,“我听说,夫君临走的那天,北边的灾民们都对夫君夹道欢送。此事办得很漂亮,还传到了圣上面前,惹得龙颜大悦。”
谢羡风的才能获圣上赏识,日后仕途也会愈发坦顺。如此一来,慕溶月也为他而高兴。
“不全是。”
见她提及此话题,谢羡风却一副兴致淡然的模样,并不打算接话,而是转口道,“明日,我要外出一趟。”
怎么刚回来就要走?慕溶月一时着急,惊讶地站了起来,那薄如蝉翼的披风瞬时滑落在地,竟是露出了她雪白的颈子,和裹在里面的那件合欢襟。
一直到夜风吹得她发颤,她才面红耳赤,发现自己竟然忘了还有这一茬。
这不是她预想的走向。
在她想象的画面里,那是二人重逢后,把酒言欢,气氛极致暧昧之时,她再无意间漏出这里衣的一角,便是水到渠成。
可放在此情此景,这不登大雅的合欢襟只是给二人徒增窘迫罢了。
慕溶月欲哭无泪地挪开了眼,不敢去看谢羡风的脸。
又是和去年生辰宴一样的场景,她怎么老是把事情搞砸。
奇怪的是,等了许久,料想之中谢羡风怪罪她动一些歪心思的责备并没有到来,他也没有像上次那般嫌弃她到用帕巾擦手——截然相反,他竟是主动地弯下腰来,帮她理好裙角,又披上了那件垂地的外衣。
那动作藏着几分温柔,心细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