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相知犹按剑(24)
虞仓寅面色平淡的看他,良久,他说:“只是眼下昭川出事,刺杀的幕后主使大抵也就是西州其他几个阵营,刺杀不成下一步或许就要开打,殿下特意来请我们去避一避风头。”
“因此我们设计了两条线路,可率领虞氏一族到兰干暂且避难。”
“不是,等等?”虞荆表情复杂,似乎搞不明白,“这怎么好轻信了晋赭王?而且兰干花颍慈和我们虞氏有血海深仇。”
“让我们去兰干避难,他晋赭王果然没安好心!”
“再者说,我们一走,昭川岂不是轻易落人手中,太守的位置你不要了?”他情绪激动,“眼前仗还没打,兄长你便要逃?你何曾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人了,纵岳山一事竟是吓坏你了,叫你变成现在这般模……”
“你放肆!”虞仓寅咳了半天,将虞荆的手打开,“你这番不成大事,叫我如何信任你去替我周全此事?”
虞荆见状连忙拍着他的背,解释说:“我只是一时想不明白才口无遮拦,兄长别动怒,消消气、消消气……”
“我们此番不是逃。”虞仓寅缓了一会儿,正色道,“而是乱世之中,我们必须要站队。”
“所以兄长是决定选择晋赭王了?”
“晋赭王仁心善举,晋赭上下百姓安宁,选他无可厚非。”
虞荆思付几许,低声说:“既然如此...既然兄长已经做了决定,我便都挺兄长的,撤离路线和计划是如何,我好去做准备。”
虞仓寅似乎舒了一口气,他抬手抓了两下虞荆的胳膊,说:“子甘,如今能让我安心信任的,便也只有你了...”
他被搀扶着坐到案几前,摆开纸墨,在上面画下简易的路观图:“我和殿下计划两条路线,一是绕纵岳山入兰干,二是走渌水河。”
“我希望由你带着亲眷,随晋赭王从昭川正门出,走纵岳山一带,而我则只带一暗卫,坐船走渌水河,但对外仍宣称,太守留守昭川,以此迷惑旁人。”
“这怎么可以?”虞荆摇头,“你只带一名暗卫,若是真遇危险,该当如何?”
“这你不必担忧。”虞仓寅说,“我会再派至少十支队伍,扮成我的样貌渡河,以此混淆视听。”
“此事晋赭王可知晓?”
“自然要说。”虞仓寅点头,“不然你们同他一起行动,他必然会寻我的踪迹。”
“我已派人传信给族中长老说明此事,明日一早你便带人去接应。”虞仓寅刻意停顿,“只是……切记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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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殿下,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即可出发。”门外侍女前来叫人,等了片刻后,屋内始终没有回应,她犹豫了一下,再度试探着唤道,“殿下,您在吗?”
“你给本王换了!”
“在下拒绝。”
“快点,别浪费时间,赶紧把衣服换了!”
“不是、你...等会儿,晋赭王!”那道原本舒缓悦耳的声音徒然一变,连尾音都跑了,侍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但凭这想象脸一红,退了好几步,也漏下了那最为关键的一句“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殿下还没出来?”
侍女红着脸怯懦道:“殿、殿下他...正在换衣服,想必一会儿就好了。”
虞荆狐疑地看着她:“当真,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侍女一愣,连忙摇头否认,“没、没有。”
虞荆眯起眸思考了几秒,而后灵光一闪:“莫非是!”
“果然!果然!外头传言说这晋赭王......”虞荆止住了话,表情却异常激动,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他急的转了两圈,最终还是没忍住找上门去。
“哎公子!”侍女一时也不知该不该跟上去,万一那晋赭王真在屋里...做那种事,被撞破了发怒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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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废话了。”秦祉按着张陏说服饰,“你这身打扮是巴不得让人知道,你张陏如今搅和在昭川?”
张陏死死攥着衣襟不松手:“殿下这是何必,太守一行人中光鲜亮丽者不在少数,你偏生抓着我不放算怎么回事?”
“这种粗劣的制品,哪里是人穿的来的?”他目光朝那衣服上一瞥,嘲弄道,“你不如丢到街头,我保证,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自会有人哄抢。”
“你...”不等秦祉说话,谒舍的门当即被一脚踹开,而后声音劈风而至,“晋赭王,所有人便只差你......”
虞荆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逐渐消散,他扑了个空。
人未到声先行这种事,无疑是给了秦祉准备的时间,不过眨眼之间,秦祉松手便翻身一跃。
等到虞荆看清屋内全貌之时,秦祉早已闪身到了屏风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