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相知犹按剑(269)
“柏萧鹤, 当心远交近攻啊。”秦祉意味深长的笑着,也不管他,起身扯过外袍便往外走, “都邑天子诞辰的消息你可收到了?”
“其他人我不管,沧州若选,只选你。”柏萧鹤深深望着秦祉的脊背,秦祉系着外袍, 闻言弯起眸子回首,逆光看了回去,“哄人的?”
她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到柏萧鹤面前,俯视着他, 手指用力点在了柏萧鹤心尖:“你不会,柏萧鹤。”
“因为你害怕兔死狗烹,你不信我。”
“我会信你。”柏萧鹤攥住了她的手,护在心口,仰头看她,犹如望月,又似乎只是在对自己说话,最终垂头十分虔诚的吻了吻,秦祉没有言语,就这样默默注视着。
几秒后他起身,二人没有任何纠结,隐藏下所有情绪,柏萧鹤正色道,“诞辰在一月后,这个时机,对你不利。”
是啊,对她不利。
眼下刺杀一事刚落下帷幕,她不去都邑便是抗旨,去了,若被试探出来,这伤势就极有可能说不清。
……
近日诸事繁多,朔昭阁内人头多的都要冒出来了,秦祉刚刚现身,就受到了众人的注目。
“殿下,你怎么来了!”
“伤势如何,这才第四天怎么就下榻行走了?”
秦祉只对关和道:“叫所有人过来,有要事商议。”
前后一炷香的功夫,朔昭阁议事厅,人都到齐。
贾文勰是与虞仓寅、沈度一同入门的,抬眼便看见了秦祉身侧的柏萧鹤,而后敛眸笑了笑:“别来无恙,柏将军,早听人说,柏将军昨日仅凭一人便能独行千里,孤身闯入晋赭,这份决心真是值得颂扬。”
阴阳怪气上了。
“哪里,客气。”柏萧鹤全然不接招。
“在下身为晋赭太守,不得不问清些,还请柏将军见谅。”贾文勰神色淡漠地端坐,说,“不知此次柏将军现身朔昭阁,可是有意加入?若非如此,是否出现的有些不太合理啊。”
柏萧鹤言简意赅:“非机密,则联盟。”
如果朔昭阁所议之事无关机密,那么他出现在此的目的便只为结盟。
“联盟?”贾文勰幽幽道,“据我所知,主公与你三年前在兰干似乎就有所交集,那个词怎么说的,没记错的话似乎......也算得上联盟吧?”
话里话外谴责的无外乎是柏萧鹤的背叛t一举。
“言贺。”秦祉这才微微出声提醒,贾文勰瞬间收了话,含笑道,“在下也得了这消息,来之前与孟先、君琢聊了几句,我们的意思是,恐徐行有后手。”
秦祉看向贾文勰,后者继续道:“如今潭州尽数被夺,徐行未必不会一鼓作气继续攻打,此时却命各诸侯前往都邑,难保不会趁机作乱。”
虞仓寅拿起茶碗轻轻拂下茶沫,垂眸道:“或刺杀、或伏击、或动乱,皆有可能。”
秦祉静静地听着,陷入沉思。
这话不假,晋赭前往都邑的路程不算远,但也绝不近,哪怕是走陆地,一直通到端寿,也得渡河才行,一路上若说遇刺,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二则是身后,潭州被夺,她的身世刚刚放出去,要是此刻有人趁她远离梌州时作乱,也是相当棘手的问题。
怕是引蛇出洞,更怕调虎离山。
秦祉思绪纷杂,果断对贾文勰道:“朔昭阁听命关和,晋赭有什么事需要处理,用人你尽管找她,杀人找韩阁,崔颉妙、韩晟点一千兵力随本王启程前往都邑……”
“殿下。”沈度的声音轻飘飘落下,打断了秦祉的话语,“我也同去。”
秦祉神色古怪的看着他,不太乐意的样子:“我带你的好处是什么?”
“在下是军师,足智而多谋,都邑情形诡谲莫测,殿下身边自然需要在下这般人物,帮你出谋划策呀。”
“是么?”秦祉若有所思,继而笑道,“那也可以,但以防万一,不如再带位医师随行,凡是也有照料,听闻沈医师欲北上行医,不知你以为她如何?”
沈度神色一变,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秦祉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声音自风中飘回:“明日卯时,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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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州近来不安生,因此秦祉选择走伏宁,到端寿后渡江北上,避开了徐氏与臧秋逸旧部的主战场,车队越过山后,走商道进入端寿界内。
如今端寿太守仍是陶祺,得了晋赭王前来的消息急的都快坐不住了,这人惧怕柏萧鹤,想要打,但又不敢,畏畏缩缩躲在陆氏身后,唯恐哪一日双方真的打起来第一个被献祭。
陆氏派了人来接应,入端寿不足一里,那少年便下马迎接:“在下陆氏后生,晚辈奉命特在此迎晋赭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