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相知犹按剑(334)
秦祉:“……”指桑骂槐呢吧。
秦祉居高临下的望着此人,没有说话,臧琢顿了片刻,继续道:“游泉活人祭祀,若非殿下与、凌云及时赶来相救,恐怕晚辈便已交代在那里了,因此晚辈对殿下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只是家父与各位长辈,乃至潭州百姓皆丧命于徐行大军,晚辈不得不报仇雪恨......”
“崔应忱知道吗?”
臧琢抿了抿唇:“晚辈猜测,他应该猜到了些许,但从未点明。”
“赵洵与渊行使者勾结之事,除你二人知晓外,可还有旁人了然?”
臧琢思忖摇头:“没有。”
“周和名义上死在渊行使者手中,又无人知晓你二人的关系。”秦祉微微勾唇,眼神像要杀人,手指轻敲马鞍,示意道,“这位首领,麻烦离本王远点。”
臧琢抬手卸下披风,慢条斯理的换了身外袍,余光冷漠一扫,屏退其余使者,不多时,衣袍扑簌簌脱了一地,而后臧琢冲秦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晚辈臧琢奉崔将军之命,前来保护殿下安危。”
秦祉看着一地换下的服饰,短暂的陷入沉默。
……
荀氏府兵留了两名活口回去通风报信,秦祉出奇制胜,率兵马趁夜奇袭姚县,杀荀谌部将而占据此地,等待荀谌的下一步动作。
翌日清晨,斥候回报,葛卫将军亲率大军自茁玉关而出,奔赴姚县。
“报——殿下,葛卫带五千步骑兵赶赴此地。”
帷幔后,密探绕行递给秦祉羽檄,上书潭州各队军情,皆如约而至。
而在葛卫赶到之时,姚县坞堡彻底封锁,不准进出,大军临近,有人自城外喊话,但几轮过去,除去尘土风沙声外,无声无息。
士兵抱拳回道:“将军,无人回应,可要攻城?”
大军前方,葛卫一身战甲,甲胄下,狭长薄情的双眸扫过,声音低沉:“坞堡之内可有人烟?”
士兵怔愣,忽地回首,朔风呼啸,阳光透过云层,如金光,坞堡内,积雪消融,化为一滩污水,放眼望去,里里外外,再无身影。
“戒备——将军有令,全军戒备!”斥候官纵马疾驰,手持军令自大军穿过,其下尉官闻言皆高声喊话,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引我们前来,偏无人回应,莫非是陷阱不成?”副将低声问道。
葛卫略微摇头,哑声道:“我怀疑这坞堡只是掩人耳目,实则晋赭王不在其中。”
副将一顿,惊骇道:“空城计?”
葛卫思忖良久,下令说:“摆火阵,派先锋部队备攻城车,告诉先锋官小心行事,严防埋伏陷阱,一旦确认坞堡无人,即刻传信撤兵。”
坞堡严防死守,确有陷阱静候待命,城门破开,门后绳索相连的油壶自上方掉落,摔的七零八碎,火把瞬间犹如火舌,窜出数米万丈,将前方攻城车卷入火海。
霎时间哀鸣弥漫,战甲被烧的滚烫,发出“滋滋”声响,呛人的硝烟中夹杂着烤熟的肉香,满目赤红,惨不忍睹。
“弃置攻城车!”
“快!弃甲撤兵——”
熊熊烈火如炼狱,将天地染红,乌角声呜咽,隐隐传至军中,忽而,不易察觉的锐气声发出争鸣,一支速度极快的弓骑兵以迅雷之势从侧翼突袭,眨眼间扫落大面,杀敌无数。
为首将领势不可挡,奋勇突袭,顿时杀了大军一个措手不及,一侧烈火无情,一侧杀伐迅猛,军队顿时慌乱无措,被一举斩杀两名将领。
臧琢身形轻盈如燕,手持金枪自大军横穿,行云流水,缥缈难寻,只一回身,从战马飞跃欺身,夺下战旗。
混乱之中,赤色军旗破空扬起,斥候迎风高喊“退——”,主军勉强整合,自山丘而退,组防御阵型待命,火势烧起,滚滚浓烟遮天蔽日,葛卫坐镇主军,依稀自人群中辨认出那道身影。
“此人生性激进冒险,几番交手势如破竹......”
“两军交战,‘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可此人变化莫测、难以预料......”
“但她却故意,兵败于你。”
几道声音混杂,却逐一自葛卫脑海中闪过,山林间局势顷刻间犹如当年那一盘棋局,旋木机关而制的兵阵被眼前的金戈铁马取缔,未几,葛卫忽然轻笑一声。
简直……有趣极了。
只可惜秦祉的目的不是血战,而是拖延时间,一击得手后,骑兵便从大军包围圈内杀出一条血路,自南而下,只等葛卫反应,骑兵已冲出八百马步,消散浓烟。
葛卫当即下令追杀,副将连忙跟上前:“将军,轻易追兵,恐怕有诈。”
“她身边就只带了那些人。”葛卫面色阴沉,却忽地一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