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相知犹按剑(58)
柏萧鹤幽幽道:“殿下,仅有一个名字,棘手啊。”
“别装。”秦祉看他,“你们兰干五年前搅和在兰干,能不知这秦赜的身份样貌?”
“五年前相国府灭门一日,唯有一人确切行迹不明。”柏萧鹤垂眸看着因热气而略泛红润的脸,“但时间太久远,无法确定此人是否出入天桂山,带走秦赜。”
“是谁?”
“中郎将花颖慈。”
空气中徒然安静,二人四目相对,相向无言。
半响,秦祉扶着木桶边缘起身,“哗啦”一声,水自身上落下,水花四起溅出。
雾气缭绕中,秦祉冷笑道:“果然是他。”
那就并非秦赜自己跑去的天桂山了,尚在都邑城内,这二人就已经有了交集。
难怪他会将秦赜的玉佩丢给她……
“兰干可能寻到秦赜踪迹吗?”
“不好说,如果秦赜有意想躲,卓令知晓内幕且可帮忙的情况下,难。”
“那就有劳柏将军替我探寻着,有消息即刻派人告知于我。”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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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这是昨夜没睡好?”
天边泛起鱼肚白,朝霞东升,顷刻间兰干染上灼光,庭院中,贾文勰神采奕奕,偏头看向从里屋推门而出的秦祉。
“何止,一夜未眠啊。”秦祉掩面打了个呵欠,“很明显吗?”
“怎么说呢...”贾文勰笑笑说,“不如叫梳头女官来傅粉明眸吧,好歹别让人怀疑昨夜跟偷......”
“咻”。
一根树枝瞬间飞来,贾文勰话音一截,堪堪朝着旁边廊柱躲了开,嘴里“哎呦”一声,连忙说着:“主公,这话还没听完,怎的就恼了?”
她当然了解贾文勰这人,深知什么叫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必全说出口,张嘴的语调、表情就知他没什么好话。
“我去叫女官备妆奁。”他笑着将那树枝拾起,随手放到了花园中,翩翩离去。
到底是连夜奔波数月,如今又要面临这会盟一事,秦祉乏累的人都散了,只趺坐在妆奁前,阖眼休息。
梳头女官打开妆奁,将珍珠粉敷上面颊,这人眉目舒展,浓捷密长,眼下虽有淡淡地乌黑,却更添一分倦怠之美。
她不敢多看,只匆匆瞥了几眼。
“今日出发,快的话也要半月有余方能抵达端寿,若是兰干一同前往,估计就要足月了。”
秦祉鼻腔轻轻哼了一声,说:“端寿倒是离梌州更近,从兰干走能途径劭关,劭关太守安屿承也会去,说不准能碰上。”
“在下记得,这安屿承貌似与兰干有些关系?”
“是,劭关之战后,安屿承便坐上了太守之位,这期间有兰干的协助。”秦祉说t,“也不知那荀谌怎么想的,安屿承这人趋炎附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话说的随意,可落进了女官耳中则不同,她被这言论惊的手一抖,珍珠粉竟扑簌簌落到了秦祉唇上。
“殿下……”她惊呼一声,连忙将头埋了下去,“殿下恕罪。”
秦祉睁开眼,看向铜镜,只抬手将粉轻轻拭去,说:“无妨,你下去吧。”
女官低着头收拾着妆奁,往外退去时,又听晋赭王道:“今日只有你在此,非礼勿言这四个字可会写?”
女官心猛地一震,连忙跪地说:“我明白。”
贾文勰见状弯了弯唇,和颜悦色道:“主公同你说笑罢了,女官不必惊恐,退下就是。”
“她这么怕我做什么?”秦祉狐疑地看那人一眼,旋即起了身。
“大概名声不够好吧。”贾文勰若有所思,“就朔昭阁里那些人,一个两个做事毫不避讳,偏又打着主公的名讳,时间一长别人怕着些也在所难免。”
“名声不好?”秦祉挑眉。
贾文勰诚恳地点头:“这也是主公自己的功劳,昭川城门啊主公。”
秦祉:“......”
“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消息!”
“写信纸上用苍鹰在各处都洒了一遍吗,怎么谁都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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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就是蔑视法令、破坏纪纲,岂有此理啊兰干相!”
朝阳方越过山岭,荀府书房便已然有了动静,且还不小。
秦祉刚要迈入院中的脚步倏而一顿,她偏头看了身旁的柏萧鹤一眼,谁知这人竟冲她落拓不羁地一笑:“殿下,安心。”
这表情让她哪里放心的下?
果不其然,这边二人刚进了门,才恍惚看见荀谌抬手扶额,单指点着太阳穴,见人来了眸光一亮:“浪昭,来得正好。”
“时辰不早了,不可耽搁晋赭王议事,你这边等一切结束再说。”
“兰干相,我这......”
“哎,兄弟,你怎么这么轴啊?”跟在后方赶来的周烁声单臂将人揽了过来,“马上便是卯时上四刻了,你偏要这个时候说些有的没的耽误正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