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贺南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香飘飘擦了把眼泪，以为自己是眼睛花了，伸手想要去摸那些飘着的烟，被季拂衣拦住了。

季拂衣冲香飘飘摇摇头，让他别乱动，然后把人拉到旁边和其他师兄弟站在一起。

有丝丝缕缕的冷意钻入脏腑，让那些即将枯竭的器官恢复了些许生机，周有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神渐渐地有了焦距，人也恢复了一点力气。

盛晴说：“你不是想知道灵祈的事吗？我可以告诉你，但故事很长，如果你想听就要从头听完。”

周有目光闪烁，许久，费力地点点头。

香飘飘哽咽地问季拂衣：“师叔是不是没事了？”

“现在是盛晴在用灵力撑他，灵力只能撑住一时，”贺南阙冷冷地说，“要不了多久盛晴的灵力就会耗尽。”

香飘飘没听懂什么灵力，但周有听明白了，他挣扎着抬起手，想要把盛晴的手推开，然而几次用力也手指也只抬起了不到五公分。

“别动，好好坐着。”盛晴说，“这些灵力本来就是靠着你给我的幽篁里增长的，最多也就是从你这里来再送回给你。”而且她还有幽篁里，现在消耗了，后面大不了闭关补回来。

“你可以撑下去的。”盛晴注视着他的眼睛，温声说，“我会帮你。”

可是，他已经了结了心愿，他不想拖着这样的残躯继续活下去，做别人的累赘。

但对上盛晴关切的眼神，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周有眼圈微红，他想起在修仙界第一次见到盛晴时候的样子，也是像现在一样温柔。

那天，她向死人堆里的他伸出手，说：“过来，别害怕。”

周有的喉结动了动，半晌发出一点声音：“好。”

见他答应，盛晴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的手掌依旧按在周有的胸口，回头看向贺南阙，“我借着香的力量应该能帮他撑过两天，这两天时间，你能弄一只蜥族异兽，或者把血清制出来吗？”

贺南阙从头看到尾，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外面的动静吸引了周围绝大部分异兽，或许能找到蜥族的异兽，但我还需要一个帮手，”他说着看向那几个站在后面的道士，“你们谁跟我去？”

季拂衣：“我！”

香飘飘：“我去！”

“你在这里照顾师叔，我去。”季拂衣说着，跟着贺南阙往外走。

贺南阙没走几步，就听见盛晴叫他的名字。

贺南阙停下脚步。

盛晴说：“你们千万要注意安全。”

贺南阙脸色稍微缓和一点，他微微点头，转身走了。

等他们走后，盛晴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了香飘飘。

然后，就开始给周有讲起了灵祈的故事。

灵祈是她在路上捡的弟子，那时候她已经在修仙界待了十多年。那年大旱，山下到处闹饥荒，有不少百姓到宗门求助。她推算出饥荒是地下一条即将化龙的蛟在作乱，就带了弟子去除妖，赶至时那蛟龙正在一个村庄作乱，杀了很多人，灭妖之后，她令弟子将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都抬到一处，入土为安。

在弟子们搬运一具面目全非的妇人尸体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个小男孩，六七岁的样子，小孩眼睛亮晶晶的，定定地看着她，她向他伸出手，让他过来。

小男孩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在这场灾难中丧生，盛晴就把人带回了宗门。后来发现这孩子心智有问题，反应迟钝只会傻乎乎的笑，她怕放在别处被

人欺负，就当弟弟一样养在身边。但过了几个月，心智又恢复了，甚至比宗门里同龄的孩子都还要聪明，没几年她就直接收了入室弟子，然而后来，灵祈一夜成魔，血洗了他孩童时生活的那个村庄，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香飘飘听得呆住：“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杀那个村子的人？”

盛晴：“凡事皆有因，但他不肯告诉我原因。”

香飘飘问：“那后来呢？”

盛晴叹息一声：“后来我将他逐出了师门，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一个故事，也就讲了近一个小时，她从修仙界回来也不过一个多月，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恍如隔世。

曾经修仙界的一世，真的是黄粱一梦的二十年。

盛晴这边故事刚讲完，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尖叫一声。

“怎么了？”香飘飘担心是怪物入侵，腾地站起来，“我去看看！”

盛晴没来及拦他，看向周有：“不用担心，应该是贺南阙回来了。”

过了几分钟，香飘飘的声音传来：“让一让，大家都让一让。”

很快，香飘飘后退着进了房间，然后盛晴就看到了香飘飘手里抬着一个巨大的蜥蜴脑袋，蜥蜴的身体由季拂衣和另外两个道士抬着，因为太大太重，四个人抬都显得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