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养错疯批恶鬼的下惨(103)
童怀、房冥和流珈站在挂满红布的墙壁前,墙上的画诉说着战族的故事,而流珈的声音继续在墓室中回响。
流珈的声音的确如潺潺流水般温柔,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与这阴森的墓室环境显得格格不入。然而,他的外貌却实在是丑陋得令人难以直视。
他拖着身后笨重的蜘蛛身子,那庞大而怪异的躯体让人看一眼便心生恐惧。蜘蛛的身体上覆盖着一层粗糙的、黑褐色的外壳,外壳上还布满了各种奇怪的纹路和凸起。
他的头部与人类有几分相似,但却扭曲变形。眼睛大得不成比例,向外凸出,闪烁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像是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流珈的声音有些沉重,他继续说道:“那场战争死伤无数,祭司和她带领的女性经过艰苦的战斗,终于赢得了战争,祭司也因此深受爱戴。可疾病还在继续,无数族人死状凄惨,全身溃烂,死后化作脓水继续传染。族里传出是那个叫汤荡的女人带来了疾病,祭司没有办法,只能去见了那个叫汤荡的女人。却被王知道了,王反说是祭司是一切源头的罪魁祸首,认为女人就不应该上战场,这是神明对他们的惩罚。王以祭司身后的女兵性命要挟,让祭司赎清罪孽,祭司为了守住身后无数女性性命,自愿成为祭品,进行绞刑献祭而死。”
说到这里,流珈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神看向静静躺在那里的战渺。
童怀道:“女人拼命要守护的男人和孩子到最后反而成为了利剑刺向自己。”
房冥插话:“肯定没有好结局。”
流珈点点头:“虽为女性,但也身为战族人,怎么可能任人这般践踏。女性执起长刀,对上了真正的仇人,将所有战族人全部斩杀殆尽,然后带着战渺的尸身下葬后,她们也集体绞刑而死。”
房冥打一个寒颤:“也是够狠的,连自己都不放过。”
明明已经将仇人全部除去,为何到最后连自己也不放过。
流珈道:“也并非如此,因为战族有一个说法,说是绞刑而死,保存全尸的人能够不喝孟婆汤,带着记忆重生,好找到前世要找的人或者仇人报仇,而那些死在她们手上的人连转世为牲畜的机会都没有。”
“盛大的婚礼开始,却以悲壮的葬礼结束。”
童怀看着墙上的画,那些画中的场景仿佛在他眼前重现。他看到了祭司和王曾经的恩爱,看到了王的变心,看到了祭司为了族人的付出和牺牲,也看到了女性们的勇敢和坚韧。
流珈看着童怀和房冥,说:“这些画和历史,也许就是战族女性被视为罪人的原因。她们为了生存和尊严,不得不反抗,但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她们的行为却被视为叛逆和罪恶。”
童怀和流珈谈话正酣,房冥却突然手痒,拿起一根腿骨敲击起那白骨制作而成类似于编钟的乐器。沉闷的声音瞬间在墓室中响起,让人眩晕不止。
童怀皱起眉头,大声喊道:“房冥,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流珈也跟着说道:“这骨钟不同,如果敲击不当会伤人。”
房冥听到两人的话,有些不情愿地放下了腿骨,赔笑道:“意外意外。”
流珈看了房冥一眼,然后几只蜘蛛脚并用,协调得当,开始演奏起一首曲。
哀乐的旋律在墓室中回荡。
起初乐音低沉而缓慢,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沉痛,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颗沉重的雨滴,缓缓地落下,砸在人心上,溅起一片悲凉的水花。那声音在墓室中回荡,犹如阵阵呜咽的寒风,穿过狭窄的墓道,吹过冰冷的石壁,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节奏逐渐加快,音乐仿佛是汹涌澎湃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向着他们席卷而来,要冲破墓室的束缚,冲向那无尽的苍穹,化作一把锐利的剑,斩断枷锁。
演奏完毕,流珈缓缓地放下蜘蛛脚,墓室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墓室中突然响起一道女声打断这个宁静:“还有一个原因。”
童怀转身看去,躺在墓室中央的战渺缓缓坐了起来,可尸身依旧在那儿,坐起来的不过是一缕残魂。童怀警惕地拉过房冥,将他站到自己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战渺从台上走了下来,她温柔的面庞上带着一丝忧伤,缓缓说道:“我们死去那么多人可不是为了到最后一步又死去的。”
童怀这才明白战渺的话是在说什么,是在说刚刚流珈对战族女性最后集体绞刑死的原因。
战渺继续说道:“我们那个选择死亡是因为这是唯一一条还有生还机会的路。疾病是我们那个时候无法治愈的,它像一个恶魔,无情地吞噬着我们的族人,而且我去见汤荡后就知道战族势必会毁在王的手上。我刚见到汤荡时,也被那女人的外貌所吸引,可后来我才知道那女人不仅仅是个傻子,还是个空壳。汤荡早已死亡,她的身体里的人不过是个来自地狱的恶鬼。即使没有疾病我们也活不了,选择死亡我们还能有来世,可如果被恶鬼杀死,我们只会化作满地尸虫彻底消散。我们的灭亡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