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平妻也是被废的皇后(68)
父子两个人回来,她披着一身狐皮斗篷,提着灯笼,站在营门口外等他们。
皇上骑着他最爱的白马,这匹白马已经很老了,还是当年舒宸季的坐骑,当初这匹马性子太烈了,他都摔了两次。吕宣说直接杀了,他舍不得杀,最后还是吕宣想了个法子,让穆卫祈带着她骑一圈,才把马驯服的。
两人远远看着吕宣的身影,皇上对一旁骑着马的太子感慨道:“娶妻娶贤不娶色,吕宣确实是个好妻子,男人找妻子就该找这样的。”
“那我母亲呢?父亲把我母亲置于何地?”
“她不高兴。很难过,我把她留在身边,就像拘住了一只仙鹤。可我曾经说过,我会把最好的送给她。皇后是我送给她最好的礼物,但是她不高兴,我能怎么办。”他郁闷道
父子两个人一下马,吕宣就走到皇上身边,在他身上到处掏来掏去,摸来摸去。把他做的弹弓和柳哨子掏出来了。她高兴得直笑,把哨子吹得很响。
晚上,她又抱着被抓来的野鸡在穆卫祈前面晃悠,穆卫祈只能上前拔了野鸡屁股毛问下属要了两个铜板给她做了一个鸡毛毽子。他们夫妻两个的情趣,不是太子这个年轻人能看懂的。
第74章
回宫路上,吕宣躺在床上刚刚入睡,内侍上前汇报,发生了一件事,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陛下的马流云死了。这马南征北战十几年,有过两个主人,从毒蛇瘴气的密林到漫无边际的草原,它的一生恨不得走过了整个中国。
“它太累了,它死后就不要随意搬动了,就在它倒下的地方埋了吧。”穆卫祈道
众人举着火把,围成一圈,穆卫祈亲自拿着铁铲在地上挖坑,明明完全可以指挥下属宫人去挖,但是穆卫祈还是亲自干了。他很想亲自埋了这个老伙计。虽然这匹马曾经是敌人的坐骑。
刚刚挖了一个浅坑后,大汗淋漓的他被冷秋的风一吹,心脏猛得一缩一跳,浑身打了个颤。他捂了捂胸口,在内心自嘲道:“朕可真是恋旧的人,朕都是皇帝了,还亲自帮你这个牲口挖坑。”他有些难过,手里的动作不停加快,企图来缓解胸口的郁闷。
挖了两个时辰都到后半夜了,皇上突然大喊道:“吕宣呢,吕宣呢!把宣娘喊过来。”
“贞采女还在睡觉呢。”宫人回道。
“把她喊起来,告诉她流云死了。”他不知为何自己突然像小孩子一样耍脾气道。
“是。”宫人应完就赶紧跑到营帐内晃醒了吕宣。
吕宣心想一匹废马而已,死了就死了,而且还是舒宸季的马,十年前就该跟自己主子陪葬去了。她拿被子蒙住头不为所动。
宫人说贞采女还在睡觉,不愿意起来。皇帝听此,把铁铲一扔,直接躺进坑里。“都滚,离我远点。”他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怒火。
躺了一会儿,他噌的一下就爬起来,回到帐篷了把吕宣拉起来。
“嘿,流云死了,估计是累死的。你那“前夫”的马,没了你,我当初都骑不了这马。这马认你不认我。”
吕宣惺忪着睡眼,半睁着眼睛,不为所动。心想不知道穆卫祈在发什么疯。一匹老到快死的马而已。她甚至有些生气,凭什么他情绪这么激动,自己家里人受难,他都平平淡淡的,自己还没有那匹马的地位高。
穆卫祈又跑了回去,坐在坑边,突然大哭不止,帝为八尺男儿,雄壮威武,哭得却幽幽凄凄,好似孤魂鬼魅,众人皆惊,不敢上前,禀告太子,太子不为所动。
太子心里道:“老东西发疯要让他发疯去吧”
穆卫祈当然哭了,这匹马陪了他小半辈子。一路起起伏伏多少年。马又不夺皇位,马又不要管国家,它只要跑得够快够稳就好了。它跑得又快又稳,穆卫祈当然喜欢了。哪怕它曾经是敌人的马。
他哭得好伤心,不知道南玉锦死了,会不会也哭得那么伤心,会哭,但应该不会哭得太伤心。他只会为她修最豪华的墓,陪葬无数金银。修道观,做法事。
当他不当富家翁,为了不让天下人饿肚子起兵造反时,南玉锦每天只有很少的时间呆在穆卫祈的心里。当年种种陪伴都化作“我一定把天下最好的给你。”的誓言,当誓言完成的那一刻,那之后屡屡不能让她高兴的时间里。疲倦的藤蔓已经缠绕了那份朦胧纯洁的爱。
但是如果吕宣死了,他肯定会蒙着三四床被子,在被子里嚎啕大哭,然后第二天装作若无其事的上朝。
等他哭完,继续干活,他一边挖土一边骂道:“你看看,你死了,宣娘都不来看你一眼,她真是个恶毒狠心的毒妇,你认她,才认了我,然后跟我苦了大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