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住了，用点力啊！”不知下景的北冥凌焦急地朝一旁的师渡雨催促道。话落，师渡雨不再收着力气，灵力汇聚在手心，一个使劲，将北冥凌直接摁穿了石壁，看着一人宽的石洞，他将脑袋一探，见到孟簪和谢赴星哟了声，笑眯眯地打招呼道，“巧啊。”

真是一点儿都不管地上晕死过去的北冥凌的死活。

好歹孟簪是个有良心的人，看了眼北冥凌后，有看了眼师渡雨，担忧道，“师兄，六皇子没事吧？”

然下一句便是：“他死了，皇位咱俩对半分可以吗？”

有点但不多。

尚有意识的北冥凌睁开眼，扭曲着身体，颤颤巍巍地伸出手，“门都没有！这辈子我势必会保护属于我的一切。”

师渡雨没理这人，一个飞身，平稳落在地面上，“师兄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没来得及回答孟簪的问题，师渡雨将卦签往黑暗中一掷，一直躲在暗处那人显出身影，黑衣包裹着对方全身，水蓝色的眼眸扫过谢赴星，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

孟簪愕然，这里一直都有人？她没有灵力察觉不到还好说，那谢赴星知晓吗？

眼见师渡雨直接迎了上去，反应过来的孟簪大喊道，“师兄，对方是鲛人族，小心！”

话落，孟簪目光扫过谢赴星，对方是鲛人族，岂不是与谢赴星同族？谢赴星盯着那全身裹着黑衣的鲛人神色凝重，眉间轻锁，带着化不开的困惑。

孟簪见此思忖，万一谢赴星临时反水，三人未必可敌这二人，只因小师弟身上的变数太多。

一旁师渡雨对阵那鲛人很快落入下风，“师兄莫怕，我来助你！“北冥凌大喊一声，飞身而上，他的体术比起之前确实好了不少，脱去本有少年稚气的莽撞，变得更加迅猛敏捷。

“鲛人族，师弟不想伤他对吗？”

谢赴星并没有着急回答，他盯着孟簪，垂耳听着旁边传来的打斗声，唇畔动了动，“我没有过去，也不记得过去发生了什么。有记忆以来我就在无花宗了。”

打落地层的声音响起，师渡雨撑着手肘从地上起来，余光扫过冰床那边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了什么，这鲛人的目标不是他们，这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目标。

“我幼时看不见，无花宗里的同门欺辱我，拿眼盲的我寻欢作乐，有一天下山试炼，同门之人将我抛弃在山下，那一年我十三岁独自一人拿剑杀了那妖兽。后来，一群土匪来了，我顺势和他们走，然后便遇到了你……”

后面的故事孟簪都知道了，少年的眼睛依旧没好，但是和之前不一样，他勇敢地拿起了剑，指向了那些嘲笑过他的人。

鲛人的吟唱声幽幽传来，孟簪如今没有灵力，听得双耳充血，心神不稳，眼见就要被妖音蛊惑，一双手覆盖在了她的耳朵上，隔绝了周遭一切的声音。那双手曾牵着她走过很多路，也曾多次救她于危难之中。

他看着自己，好一会儿，说了一句话，孟簪没看清，皱着眉下意识反问，“什么？”

他却摇头，浑不在意地笑了，口语道，没事。

北冥凌那边抽身乏术，这鲛人已然半步元婴，可当下几人受困于日月镜，法术最高的也不过是如今金丹的谢赴星。妖族皮糙肉厚的，太吃力了，北冥凌十拳也未必打得到人家，师渡雨更是个脆皮法师！这能打得过就有鬼了！

“师兄，咱们得想想办法。”北冥凌灵力封耳，悄悄分了点灵力传音，却见师渡雨安然盘腿坐在地上，正在摇着他的签筒，嘴里念念叨叨的，跟个神棍差不太多。

“……”算了，北冥凌深知求人不如求己这个道理。

和占卜院的这些人尿不到一个壶里。

半步元婴，杀李玉垚确实绰绰有余。

现在不光是李玉垚，杀孟簪也轻而易举啊！

何况现在孟簪没有灵力，杀死孟簪也就对方动动手指的事情，许是发觉了什么，谢赴星扭头看向孟簪，摇摇头，说了两个字，“莫怕。”

孟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清谢赴星眼底的情绪，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了，挽留恐惧和茫然。这是她从未在小师弟眼中看到的情绪。

她伸出手想拉住对方，却只摸到冰冷的衣袂。

他手指掐诀，光罩包围了孟簪周身。

谢赴星提剑上前，挡在了众人面前，北冥凌捂着脑袋抬头，看着护在自己前方的谢赴星，眼睛一亮，上前了一步，和他并肩而立，“这种风光事可不能你一个人做了。”

纵然北冥凌心底无比地清楚，此战必败，生死难料。

“追云。”

—

追云剑断了一半，往日主人珍惜不已的剑而今落在一旁的地上，谢赴星浑身浴血，只认得出一双纯蓝澄澈的眸望向对面之人。一旁的北冥凌也好不到哪里去，双臂全都被卸断了，胸口还受了对方一掌，师渡雨总算睁眼，签筒里的一根签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带着尘埃落定的结局，他拂去上面的灰，心底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