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生死簿(612)
在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后,培养柱上多了一条细微的缝隙,672沉着一张脸,机械一般开始挥拳,一直到他本来存下来就没多少的灵力被耗尽,但依旧没有停下挥拳的动作。
一拳接一拳,672的手指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强的压力,开始骨折、渗血起来,但672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不停攻击培养柱的裂缝处,直到培养柱上爬满的纹路越来愈多。
外部有672的捶打,内部有营养液的挤压,终于,培养柱在双重的压迫下,光荣牺牲。
在柱子破碎的那一瞬间,672不顾玻璃碎片的迸裂,强行咬破舌尖,利用鲜血作为媒介,施展灵帘,护住柱中随营养液一同落下的男人。
封灵昀颤抖着将身无寸缕的男人抱入怀中,慌乱又认真地将连接在男人身上,用来抽取灵魂力量的导管一根根拔下。
他小心抚开遮挡住男人面部的长发,望着那张再也睁不开双眼的脸,想要伸手去触碰,又迟迟落不下去。
眼眶中的眼泪再也盛不住,一颗颗砸在男人脸上,封灵昀抽泣着用手为男人擦去眼泪,却控制不住自己,哭得更难过。
“哥……”
“你怎么……躺这了……”
“我们还没看阿景长大,还没看阿景成亲,继任帝君……哥……天黑了,我害怕。”
以前只要封灵昀一说他害怕,太昊都会在第一时间把灯笼为他点上,再为他哼唱童谣,告诉他别怕,有哥哥在。
可现在,不管他说几次,都不会再有人出现为他点灯,哄他别怕了。
封灵昀在病栋中被当成实验品,不停被怪物们剜心切脑,他一次又一次从疼痛中醒来,又被怪物们喂下药剂,成为一个傻子,但他一直没想过自戕,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他:
哥哥和弟弟在等自己回家。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过,他的哥哥,冥府的东岳大帝太昊,会被怪物们当作运转病栋的能源,不停抽取生命力和灵魂力,最终陨落在这破地方。
愤怒之下,封灵昀身上属于罗酆的气息不可控地开始暴躁起来,酆都大帝的法相逐渐清晰,在封灵昀的身后闪烁。
伴随着法相的暴动,同样在病栋之中的瞿镜,突然感觉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在被手中的导游旗吸收!
变化发生得太快,瞿镜上一秒还准备刺伤楼司虞,下一秒就因为周身力量的失去,被迫脱力单膝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
瞿镜意图松手,可导游旗却像是沾上了强力胶一样,无法甩脱半分,并且还在像一个无底洞一般,疯狂吸收着瞿镜的力量,旗杆上的白光越来越亮,刺得眼睛发疼。
从灵力,到灵魂力!
瞿镜的状态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楼司虞都忍不住惊叹了一下,停下来欣赏着瞿镜痛苦的表情。
“呦,这是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行了?”
楼司虞嘲讽着,但瞿镜却没有力气反驳,力量被抽空得太快、太急,他的大脑开始一片空白,逐渐失去视线。
丝毫不管主人的不适,导游旗吸能量吸得很愉快,在瞿镜的灵魂力量都被抽了一大半,彻底失去意识倒下时,导游旗也终于停下来闪烁,显出它的本体——
“唳——”
白光停下的那一刹那,精神病栋中响起百鬼哀嚎,阴冷和不详的气息,从已经变成一把骨刀的导游旗身上,爆发开来。
大帝陨落,百鬼同悲。
这把阴司数代掌权人使用的神器,在未经现任主人召唤下,强行突破封印,为它的上一任主人送葬。
镇魂音落,同悲声起。
周围的侍从已经变成了怪物的模样,尧疆的小圣子正在和怪物们搏斗,祭坛的景象开始崩塌,冰冷苍白的精神病院的真像若隐若现。
而此刻,周围的一切喧嚣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身着肃穆华贵祭祀袍的白发大祭司,仰起头,半虚熔金一般的双瞳,正在与盘旋在天际之上,体型硕大的一条黑蟒对视。
黑蟒的双瞳是鸽子啼血一般,如深渊幽静的深红色,它自半空之上颔首垂眸,与唤它而来的大祭司相视。
心弦撩动,只是一眼,却好像隔了千万年,终于等到了你。
“表哥!别对视啦!我快要被打死啦!”
邬兰辞的声音打破了亓官殊和他宗主神的对视,刚弥漫出来的温馨场景,也在这声之下破碎。
亓官殊:“……咳,来了。”
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无所谓,亓官殊匆匆收回视线,轻咳一声后,提着镇魂铃就跳下祭台,前去帮忙,一点都不再理会刚被他召出来的宗主神,彷佛真的只是心血来潮试试看一样。
“原来真的有宗主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