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和太后绝不会BE(110)
“这是为何?”刘元只看着她,并没有伸手去接。
“不管当时先帝把它留给我,是出于何种目的,这场闹剧都应该结束了,我如今与皇家并无关联,也不想有什么关联。天卫军既是皇家卫队,保卫京城是他们的职责,公公尽管拿着去……”
“姑娘!”刘元急得直跺脚:“我知道姑娘一直以来受了极大的委屈,可是眼下……唉……”他说着,不由叹了一口气:“眼下哪里是考虑你我得失的时候。”
“于戎围城半个月,破城就在旦夕之间,一旦城门被攻破,国将不国,遭殃的是城中的百姓啊!”
她低眉敛目:“京中有太皇太后在,有皇帝在,还有满朝的文武百官,百姓哪轮得到我操心?”
“姑娘何必说这些气话!”刘元苦苦相劝:“老奴也算看着姑娘长大,姑娘是什么样的人,老奴还能不清楚吗?”
“昔日先帝临终之时,国公一心钻营,孙耀世故,崔宏圆滑,魏王心存怨念,只有姑娘你能秉持一颗公心,又能对陛下存着一颗善心,姑娘以为先帝托孤是将陛下托给他们吗,是托给姑娘啊!”
“换句话说,姑娘以为他托的只有敬仁皇后的子嗣,你的侄子吗,他托的,还有大周江山!”
“姑娘虽然出自褚家,但姑娘启蒙的老师是先帝和敬仁皇后亲自选的,姑娘写的第一篇文章曾呈上他们二位的案头,姑娘看过的书背过的诗,他们都一清二楚,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不清楚吗?”
“国公是你生身之父,可真正将你养大的,是先帝和敬仁皇后啊!”
刘元说得哽咽,她听着,心里又何尝好受?过往的那些日子像走马灯一样,一幕接着一幕不停歇地在她脑中循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曾受了怎样的恩惠。
可正是因为这样,当初接到那道旨意之后,她才心如刀割,年幼时的关心和爱护,仿佛转瞬之间变成蓄谋已久……
“公公可知,天下二字压在人身上,有多重?”
刘元长叹一口气,眼中隐隐露出心疼:“老奴虽在先帝身边十几年,又伺候了陛下两年,可实话实说,老奴不知道,也难以体会那些日子姑娘肩上的分量,但老奴知道,这个坎儿,姑娘必须得迈过去。”
“老奴今日苦苦相求,不是想搅扰姑娘的清静,一是老奴一介阉人,即使手握兵符,天卫军也不会认,二是……老奴不信,姑娘会就此沉沦,甘心一辈子窝在这座破庙里!”
她握着兵符的手骤然收紧,极力抑制住心里的波动:“世间烦扰,庙里清净,未尝不是一个好去处。”
“是姑娘的好去处吗?”刘元盯着她反问:“这样的机会如果错过,日后再谈什么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她的胸腔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拧得人喘不过气来。这些日子她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可过往的那些事始终压在心头。
她不愿做什么劳什子太后,她想要自由,可她在那个位置上做的桩桩件件没有一件对不起百姓,但最终,她是被赶出京城的,背着一身的骂名!
有时夜深人静,陈年旧事涌上心头,她也会忍不住问自己一句,为什么!凭什么!
“姑娘,莫要再犹豫了!”
“我随你去。”她终于下定决心,然而刚迈出步子,陈嬷嬷不知从哪里扑过来,整个人拦在她面前。
“不能去啊姑娘!”陈嬷嬷紧紧攥着她的衣袖:“你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不能再往火坑里跳啊!况且什么天卫营,打仗的事哪里是女儿家可以掺和的!”
她望着陈嬷嬷担忧的眼神,不禁喉咙发酸:“嬷嬷,覆巢之下无完卵,褚家已经没了,若是京城再没了,咱们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定山寺外,陆垣眼见两匹快马从面前飞驰而过,定定地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公子,可要派人把褚姑娘拦下?”随从见他明明想追上去,却犹犹豫豫不肯下令,心里干着急。
“不了。”陆垣伫立良久,然后缓缓转身:“叫大家伙儿都撤了,回县衙。”
天卫营在京城以西七十里处,褚云兮和刘元赶到时,天色已经全暗了,不等他们靠近,门口的哨兵便大声勒令他们下马。
刘元不敢声张,压低声音:“请速速通禀赵将军,就说宫里来人了。”
一听是宫里的,哨兵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嘴里嘟嘟囔囔地走了。
褚云兮心下有些奇怪,天卫军是皇室精锐,按说听到宫里的人来,应该不敢怠慢才
对,怎么是这副神情?不过此处是军机重地,以她如今的身份并不敢多言。
通禀之后,有人领着他们到了主帅的营帐,一掀帘便瞧见一人在主位上坐着,四十岁上下,蓄着短须,虎背熊腰,同是武将,与陵渊却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