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38)
她只说了作画时的趣事。
容珞问:“你是姑娘家,也能提着画板各处行走?”
京中未出阁的姑娘是很少走出后宅的,被规矩礼道所束缚,更不可能日日出门踏青。
林初瑶笑了笑:“我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无爹无娘,没这么多的管教,只是刚好有一位曾当过宫廷画师的祖母悉心栽培。”
容珞若有所思,“你爹娘呢?”
林初瑶道:“不知道,我是随祖母姓的。”
容珞感觉自己有点冒昧,说:“我是不是不该问这个。”
林初瑶道:“无妨,这不是什么秘密。”
容珞垂眸看向桌案,林初瑶绘笔很快,轻轻几笔便已成画,画作灵气,也有多年持笔养成的熟练。
她道:“你的祖母待你一定很好。”
下笔有神,定是倾囊相授。
林初瑶弯着眉眼:“她是世上最好的祖母,处处都为我着想。”
容珞静静看着她,眸底蕴着一丝羡意。
研墨的手停缓下来。
而她的姨母视她为轻贱之人。
容珞敛去眸中情绪,转而让林初瑶再说说幽州趣事,听她冬时围炉煎茶,夏时下河抓鱼,无拘无束。
容珞听得神往,总有一天她要离开宫城,过过清闲恣意的日子。
见眼前人的神采明媚,她微顿:“宫规森严,你真愿选秀入宫吗?”
林初瑶也顿住了。
随即笑着说:“官府征选,我还能拒绝不成。”
林初瑶放下颜笔,握着容珞的手说:“三日后的诗画宴,长公主殿下记得来。”
容珞点点头。
林初瑶的几幅海棠花画好,给了她一张诗画宴的请柬,她待至午后离开,庭院里再次清静了下来。
容珞让翠宝去把画装裱起来,然后回卧房查阅近来的账本,顺便歇歇。
见她和林初瑶闲玩一日,翠宝心里直冒酸水,嘟囔道:“林姑娘是皇后娘娘内定的太子妃,主子同她这般交好做什么。”
话说完,翠宝又被敲脑袋,面对姐姐照莹的威厉,乖乖去装裱画卷。
第22章 “去凤阳宫把人找来。”……
卧房
容珞倚靠着榻,翻阅几页账本后就泛了困意,把账本放置在桌面上,浅浅小憩。
待她醒来时,已是夕阳余晖。
翠宝将海棠花画裱好后,挂在走廊的尽头,容珞去用晚膳正好看到。
翌日清早。
面带淤青的齐王来到凤阳宫,昨日收到容珞的信,他整夜没睡好,最后还是忍不住来此。
那份信里满满皆是她的斥责和拒绝他的情意,同时更让他不要为难沈阙。
齐王反应过来,原来长公主小姑姑早就知道他的心思,也对,他从不掩饰示好。
容珞并没有出来见他,等到中午齐王才失落离开。
齐王行事太张扬,只考虑他的一时情绪,明知容珞婚事已定,是想让人说得不清白?
她写这信骂他,也是为了她自己,以免以后多出什么子虚乌有的传言。
诗画宴,每年季春时节,京中各世家之间会举办一场赏花品茗,赋诗作画,内容围绕春日的宴会。
容珞极少赴宴,年年不是在寿明宫孝顺太后,就是在自己宫里弄花草,太后不会让她赴宴,加上她本就躲着这种场合。
到了诗画宴这天。
容珞正在着装,屏风之外,保顺说东宫来了人,请她去念云居。这一去,就要对林初瑶失约。
容珞轻轻思忖。
这么多日,太子都未曾稍句话给她,来了人也是为同她私会,似乎相见时他才会显得柔情,而情欲成了他们为数不多的相处方式。
照莹犹犹豫豫,想着看来诗画宴是去不成了。
谁知容珞开了口,对外面的保顺道:“不去,你告诉太子,改日吧。”
令人意料不及的回答。
保顺愣了一愣,“可是……”
里头打断他:“不去。”
保顺只能就此退出房间。
自打长公主备婚,凤阳宫常来外人,太子和长公主近半个月都没见一面。
难得太子殿下寻了个诗画宴的时间,长公主怎说不见就不见。
屏风隔断视线。
容珞已穿上宫女的衣装,照莹正给她的面颊上点上雀斑,但依旧掩不住这张好看的容颜。
照莹担忧道:“这样没问题吗。”
容珞是偷偷出宫,也是偷偷赴宴。
王尚仪此前说过,不可随意出宫,诗画宴本就是为京中世家子弟和贵女相互引见的宴会,她肯定是不可去的。
“没问题。”
容珞说:“这种场合我去得少,识得我的人不多。”
照莹心里直嘀咕,她说的是太子殿下那边没问题吗,主子没去见他,若是殿下生了气可怎么好。
容珞则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