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暗戳戳的小心思+番外(29)
兴和侧过脸:“事情已然这样,儿臣不欲与父皇争论。”
江黎却说:“当年就不该心软,才让你酿成如今祸患,庆公公告诉长公主,那人究竟是何人。”
庆公公拱手,说出口的一字一句,犹如雷击,劈在兴和心头,毫不留情地撕开一个血淋淋的真相,“当年那男子是……是贤王派来刺杀陛下的刺客,自觉愧对长公主,自绝于殿前,并非是陛下狠心……”
皇后再三乞求在御前跪了一夜,兴和心高气傲,知晓此事定然活不下去,不曾想一时的心软却换来如今的灾祸。
兴和表情呆滞,不可置信地摇头,厉声怒斥:“骗人!”
庆公公颤声:“此话乃那人亲口承认。”
话落,院中阒然无声,唯有不知情的夜鸟“咕咕”叫着,似是在哀叹着可笑的真相,兴和凄凉地大笑,仰头流下泪水,堂堂长公主,男人几句话就把她哄的团团转,真是可笑!
“千刀万剐死不足惜的混账。”
到底是年幼无知,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
兴和屈膝跪地,孤傲的脊背弯下去,悔不当初,“是儿臣错了,我自知罪孽深重,在此认下罪过,只求父皇让安儿平安长大,交由母后抚养。”
兴和早晚料到有这么一天,若不是陆夫人有了身孕,她抹脖自尽,也绝不会让陆宜受牵制,以至于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
但她有身孕,同为母亲,兴和知陆夫人和陆宜不会轻举妄动,她也只求瞒过这一段时间,救下安儿,让他自在一生。
此时,凌云翻过墙头,自大门外走来,悄声禀报:“属下探过了,除了今晚送来的三个孩子,没有其他人的身影,那三个孩子已经被送回去,长公主的孩子已被嬷嬷转移到城中客栈,我们的人还在跟着。”
所以院中除了这几人空无一人,兴和今晚为何又要求送三个孩子前来?
火光下,江砚珩思忖片刻,不规则的阴影遮住纪宁萱的神情,他附在纪宁萱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纪宁萱点头,又唤来落雪,凌云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纪宁萱上前对江黎行礼,“臣女可否说几句?”
江黎颔首,纪宁萱看向兴和,心头划过另一种猜测:“长公主,那些孩子们去哪了?”
兴和垂着头看不清神情,嘴唇动了几下:“本宫取了他们的心头血入药,死了。”
她指着右侧一处空地,浓浓夜色下,只见泥块突兀地平铺着,像是新翻的土,“就埋在那。”
在场的人俱是一怔,说不出的骇然。
雪翎似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她最容忍不了庸医害人,冲到前面来,忍不住大声喝道:“心头血治愈不了心疾,不过是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罢了,它与普通的血没什么区别,哪来的江湖术士,胡言乱语诓骗人。”
兴和听见此话,骤然从地上站起,神色狰狞,与其争论:“你撒谎!安儿已经好起来了,他能蹦能跳,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只要服用那些药丸,他就能平安长大。”
纪宁萱不动声色,再上前一步,“是何人告诉长公主以心头血入药可治心疾?”
以长公主一人之力,她又被困于府中,陆夫人出府有会拳脚的家丁跟着,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掳走陆夫人,绝非易事。
入夜之前,白玟来信,信中说村庄不曾有问题,而先前报案的父母被人杀害,一把火烧了房屋,灰飞烟灭,查不到任何线索。
也就是说,一开始长公主病急乱投医,在街上随意掳人孩子,后才将目标对准善堂,甚至还想到杀人灭口,声东击西。
而后出现的女子死尸,老人失踪皆是为了混淆视线,甚至今夜也是特地引诱他们前来,倘若她起初就买通善堂,暗中抓走孩童,瞒天过海,只要善堂不说,任谁也难发现。
这中间的转变,绝对有另一方的存在。
兴和察觉到纪宁萱的靠近,警觉起来,指着她喝道:“给本宫站住!”
“儿臣只求父皇饶安儿一命,让安儿养在母后膝下,父皇这都不肯答应吗?嬷嬷!”
兴和厉声命令后面的嬷嬷,嬷嬷年岁已老,身头比陆夫人矮一截,听到喊声,伸长着胳膊抵紧了匕首。
持在陆夫人脖颈处的匕首割入皮肤,血痕显现,陆宜心急如焚,江黎却始终沉着脸,一句话不说。
“若是父皇不应,左右儿臣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不介意让陆夫人陪儿臣一程,陆大人一身清骨,忠心耿耿,父皇莫要寒了忠臣之心。”
不料下一瞬,嬷嬷尖叫一声,手中匕首掉落,落雪踏步上前,踢走了匕首,接住了摇摇欲坠的陆夫人,快速后撤,陆青汐和陆宜忙跑上前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