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当三:我转身出宫嫁反派(1444)
待群臣散去,姜雪抬手为幼帝扶正十二旒冕:“今日召官眷入宫这步棋,甚妙。”
“朕不过想着……”
少年帝王喉结微动,攥住她染血的袖角:“若撬不开这些人的嘴,便是屠尽半朝也要寻到姑姑。”
晨光透过藻井洒在他绣着金龙的衣摆上,映得眼底猩红愈盛。
姜珩攥紧案头奏折,骨节泛出青白:“姑姑,我曾以为能成为你们期盼的仁君,可这龙椅坐起来比想象中难多了。”
他忽然抓起朱砂笔狠狠掷在地上:“昨夜暗卫来报,说他们在慈宁宫地牢发现……”
姜雪抚过少年天子束紧的玉冠,指尖残留着往昔替他梳头的触感。
八年前那个蜷缩在她怀里发抖的稚童,如今已能独自撑起十二旒冕冠。
“陛下可知太祖爷登基时说过什么?”
她捻起摔断的笔杆,在宣纸上落下殷红痕迹:“仁德是给子民的铠甲,而雷霆……”
笔锋骤然穿透纸背:“是护住铠甲的利刃。”
望着砚台里晃动的倒影,姜珩忽然抓住姐姐手腕:“三日前坠儿姑姑冒死闯宫报信,说母后要烧了你的长公主府。”
他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当时暗卫在地道里挖出的火油,足够焚毁半座皇城。
“竟是坠儿……”
姜雪指尖骤然收紧,腰间玉佩穗子缠作一团。
那个总躲在回廊阴影里绣花的侍女,原来早将心事缝进了给萧湛缝制的每件披风里。
杏花被疾风卷进窗棂,少年天子突然起身:“母后在地牢折磨蓝将军夫人时,可曾想过江夫人刚诞下不足月的孩儿?”
玄色龙袍擦过鎏金香炉,他抓起镇纸又重重放下:“即刻拟旨,太后突发恶疾薨逝,着礼部以国母规格治丧。”
“珩儿!”
姜雪惊觉弟弟已高出自己半头。
他转身时垂落的冕旒晃动着,恰巧掩住眼底水光:“姑姑总说帝王不能落泪,可若连至亲都要算计……”
话音戛然而止在喉间,化作喉结的颤动。
姜雪望着窗外飘落的杏花,想起江笑微最后一次进宫时,发间别着的正是这样的淡粉花瓣。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我让太医给风子晴用了龟息散,现在她看着与死人无异,却能听见周遭所有声响。”
“如此甚好。”
少年帝王抬手接住飘落的花瓣:“就让母后躺在冰玉棺里,听着自己风光大葬的哀乐,如何?”
他碾碎花瓣的力道惊飞了檐下春燕:“对了,我连夜调了禁军暗查,发现慈宁宫确实在调动死士。”
太医院内,姜雪指尖轻抚襁褓褶皱。医官的回禀让她肩头微松——这个早产两月的男婴虽羸弱,却未染恶疾。
望着婴儿眉宇间流转的浅笑微神韵,她将襁褓拢得更紧些,仿佛这样便能护住蓝氏最后的血脉。
殿外疾步声惊碎了药香。
拂冬手握密报踏碎满地斑驳光影:“步远来讯,栖霞寺三百僧众……连同蓝夫人……”
她声音忽地哽住。
青玉案上的安神香仍在袅袅升腾,却驱不散骤然凝结的空气。
姜雪将襁褓轻放软榻,鎏金护甲划过檀木案几:“备素舆,我要亲自送她们归府。”
声音清冷如檐角悬冰,唯有袖中微颤的指尖泄露心绪。
红漆托盘里的白绫突然刺目起来,那是她今晨亲手为江笑微系上的玉带。
与此同时,京城外尘土飞扬。萧湛扯紧缰绳仰视紧闭的城门,汗血马前蹄腾空嘶鸣。
戍卫统领自城垛探身:“首辅大人,长公主寅时脱险归来,现正全城搜捕逆党。”
他喉间滚动的焦灼瞬时化作云烟,他的小雪总能将危局化作棋盘上的妙手。
公主府朱门前,当值侍卫压低嗓音:“殿下带着金吾卫去了蓝侍郎府邸。”
萧湛蓦地攥住玉坠,想起三日前蓝烽离京时赠他的那坛梨花白。
暮色漫过琉璃瓦,将他的玄色官袍染成深紫,如同凝固的血痕。
“蓝府?”
萧湛拽紧缰绳的手微微发颤:“她去那里作甚?”
“蓝府两位夫人殁了。”
侍卫话音未落,江笑安突然暴起攥紧他前襟,玄铁护腕在晨光中折射出森冷寒芒:“你方才说笑微如何?”
侍卫喉结滚动着挤出消息:“昨日去护国寺途中遇袭,长公主为救人质遭掳,今晨方脱险归来。”
江笑安松开的手指在皮甲上擦出刺耳声响,墨色披风扬起时已在十丈开外。
第1087章 复仇之刃
他始终记得小妹及笄那日,执笔在宣纸上勾勒白梅的素手,怎会沾上半点血腥?
萧湛紧随其后策马狂奔,昨夜宫墙外隐约听见的厮杀声此刻如重锤击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