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难为(43)

凤景乾被他逗乐,“罢了罢了,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朕还是先听听你的事,不然容你伺候了,到时不应,怕你心里会埋怨朕了。”

“臣岂敢。”魏宁单手托起明湛跟前儿的青花瓷碟,长筷飞快的夹起烤炙好的肉片放入碟内。再为凤景乾斟满温酒,温声道,“臣是有事来托明湛的。”

取了一只单杯,魏宁自己倒了杯酒,抿一口笑道,“听说明湛几日不曾去闻道斋念书了,等闲人见他不着。因万岁指了臣教他乐理,就有人请托到臣的头上来。”说着话顿了一顿,将新鲜水灵的香菇铺了几朵儿在丝网上,再刷一层酱料,抬眸瞧了明湛一眼,“北昌侯托了魏安,魏安又托了臣,让臣问一问明湛,再过俩月就是杜如兰和淑仪郡主大婚的日子,什么时候行聘?北昌侯府那里也要开始备着了。”

明湛拽了拽凤景乾的袖子,眨眨眼。

魏宁愣了一愣,这是啥意思?有暗号?

凤景乾拍了拍明湛的手,指了指明湛的唇角,蹭了些灰。明湛舌头往外一探,露出粉嫩嫩的半截舌头,沿着唇畔灵活的舔扫了一圈儿,又夹了片肉,咬了一口。

凤景乾简直无语,对魏宁道,“明年镇南王要来帝都,婚期暂往后推,待镇南王来了再大婚,也喜庆些。”

这也在情理之中,又是凤景乾金口玉言,魏宁笑道,“哟,这可是大喜事儿。明年是太后娘娘五十四岁寿辰,王兄素来孝顺;其二,明湛头一遭离家,王兄定是不放心的,心里挂念着呢;其三,郡主大婚,还有大公子也到了议婚的年纪。”

明湛有些吃惊,怎么凤景南要来呢?没听到信儿啊?

明湛又拽拽凤景乾的袖子。

凤景乾道,“刚来的奏章,朕本想跟你说呢,一时忘了,见着魏宁,又想起来了。”

这话说的,真是没个天理了。他凤明湛就算跟凤景南感情平平,也是凤景南如假包换的嫡子,怎么见着他这嫡子想不起来?见着个舅家表弟,倒想起来了?

“你去问问明礼,他那府里可有要收拾修缮的地方?派内务府过去支应,一应帐从朕的内库走。”凤景乾随口吩咐魏宁,忽然又问,“朱之祥的案子如何了?”

魏宁神色温润,苦笑道,“已经查实了,苦主就在大理寺给租的院子住着,是朱府管家的外甥在外头瞧见人家小媳妇儿标志,现抢了去。那小媳妇儿贞烈,一头撞死了。他的丈夫带着一双儿女告官,被下了大狱,用了刑,如今一条腿瘸了。朱大人并不知详情,是被那奴才糊弄住了,不过也有一个治家不严的罪过。”

“这还是面儿上知道的。”凤景乾仰头饮了一盏,淡淡地,“都说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都做不到,朕焉敢指望其他。”

魏宁不敢搭话。

凤景乾看他一眼,语气不善,“你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明湛并不想给魏宁讨情,只是这烧烤吃了一半儿,扫兴就不好了。眼珠儿转了转,捧着个小盘子,夹了一片烤肉递到凤景乾唇边,呶呶嘴。凤景乾见明湛眼里含笑,举着筷子,很是讨喜,张嘴吃了,魏宁忙起身斟酒,捧到凤景乾唇际,凤景乾忍不住笑,嗔魏宁一眼,“你倒是学的快。”喝了一口。

魏宁脸一苦道,“臣真是里外不是人。万岁也知道,朱之祥那是臣的大舅兄,臣那媳妇儿妇人之见,天天搁家里跟臣念叨,骂那不晓事的奴才。因这事万岁交到大理寺,臣又生怕处置不好,亏待了苦主,叫人说臣徇私。”指着自个儿的细白面皮,讨好一笑道,“万岁您瞧瞧,臣这脸上都消瘦了。”

凤景乾自有别的渠道,这件事,魏宁的确没徇私。凤景乾心下还算满意,遂笑道,“是么?如此,今儿你多吃些,权当补补身子吧。”

“人都说瑞雪兆丰年,臣敬万岁,预祝明年风调雨顺国富民丰。”果然是碰到了皇上心情好的时候,经朱之祥一案,皇上对他应该嫌隙全消了吧。

明湛见魏宁烧烤、敬酒、说情、陪笑,四不相误,真乃一奇才也,不由生出敬佩之心,对魏宁竖了竖大拇指。

魏宁笑着将烤好的花菇、豆皮、牛肉给明湛夹碗里,也不耽误自己填肚子,笑道,“这不算什么,记得小时候家里做完饭,灶膛里的锅灰还是热的,里面埋上几个红薯,过一夜就包熟了,香极了。明湛,你知道什么是红薯么?”

明湛点了点头,魏宁很吃惊,“哟,不简单呐,皇上跟你父王头一遭见都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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