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金笼(145)
可如今只不过半句软言低语,就叫他已是难耐至此。
“换个地方住,如何?”宋澜嗓音沉哑地开了口。
柳惜瑶原以为还要再引两句,却没想刚一开口,宋澜就给了答案。
她故作疑惑,缓缓抬眼朝上方看去。
宋澜垂眼看着那在橙光下,显得格外红润的唇瓣,又道一遍,“东苑以北,有处空院,明日便搬去那处,如何?”
柳惜瑶怔懵道:“还有几日便至婚期,这样可会太过繁琐?”
宋澜指腹在她唇瓣上轻轻抚过,“你的事,哪里会繁琐?”
他话音落下,双眼微阖,垂首便覆在了那红唇之上。
从带着克制的轻触,到慢慢加了力道的包裹,再到最后极尽的索取缠绕……
初春夜里的风,带着冬末未了的寒意,却在此刻全部化作温润。
远处高塔之中,那人将一切尽收眼底,他面上无甚神情,亦如当初欣赏画卷一般,望着那橙光下交缠在一处的两道身影。
他看他将唇瓣埋入她颈肩,看她软在他怀中,看他们最终不舍地分离,也看她步入院中时,顿了脚步朝他看来。
月色下,宋濯朝她慢慢地弯了唇。
柳惜瑶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她再一次看到了那白色的衣衫,宋濯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与宋澜在院外的一切举动。
她只觉浑身发寒,心头仿若生了一层尖刺,刺得她无法入睡。
不过好在,第二日晌午的时候,就来了数名仆役,正如宋澜昨晚所说,东苑以北,紧邻之处正有一座空院,名为朝霞院。
昨晚宋澜从幽竹院离开,便立即差人去置办此事,那朝霞院已是连夜被收拾妥当,院内焕然一新。
主屋居中,左右两侧各是一处厢房,光是那厢房的大小,就比从前幽竹院那里外两间还要大。
主屋内又分三间,进门有屏风遮挡,而后为一张黄花梨木圆桌,靠墙处悬挂山水图,图下是罗汉椅。
左侧为睡房,内置净室,右侧为书房,书柜桌案一应俱全。
“如何,可还有那处觉得不足?”宋澜问她。
柳惜瑶哪里会不满足,便是从前在赵家,她也未曾住过这样的屋子,她忍住鼻中酸意,摇了摇头,“多谢表兄,我何处都满意,只是觉得到了这时,突然搬院,可会让人觉得是我太过挑剔……”
宋澜知她向来如此,行事谨慎且小心翼翼,他紧了紧她的手,道:“我今晨与母亲说时,她也正有此意,觉得那西侧太过偏冷,不便迎娶。”
有了这句话,柳惜瑶便彻底安下心来。
她抬眼朝那湛蓝的天色看去,原这初春时的日光,竟能将人照得这般暖。
柳惜瑶当日就搬进了朝霞院。
头一次用那半人高的浴桶沐浴,那铜镜比从前大了数圈,梳妆台上的花露与羊脂膏,也是新添置的,连那香胰子里也不光是有花粉,还放了牛乳,她沐浴之后,身上纵是什么也不用,也光滑如丝,还有股淡淡乳香。
这一晚,她睡得极为安稳。
翌日,她洗漱过后来到荣喜院,准备向荣华县主请安,却得了荣华县主去了正厅的消息。
柳惜瑶眼皮跳了跳,心头又开始莫名不安,却也不知究竟出了何事,转身要回去时,却听宋滢在后唤她。
宋滢将她拉住,神神秘秘与她道:“走,去你院中说。”
回到朝霞院,关了门窗,挥退婢女,宋滢才凑到她面前,低低开口:“反了,京中有人反了。”
“啊?是、是谁?”柳惜瑶脸色顿时变了。
宋滢咋舌,声音更低,“还能是谁,就是狱中那位。”
太子一党眼见翻身无望,再加上街头巷尾那首歌颂圣上心系百姓,要斩亲骨的童谣传得沸沸扬扬,那狱中的太子终是坐不住了,昨晚子时,太子被人从大狱劫出,皇城多处被攻,秦王、韩王、晋王三人的府邸,同时遭遇夜袭。
宋滢所知不多,只探到了这些消息,至于现在京中到底是何模样,她也说不清楚,只朝柳惜瑶不住数落那太子。
柳惜瑶抿着唇,一言未发,但那眉心之处的褶皱,却是越蹙越深。
“哎呀,华州距这京城实在太近,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压住,若牵连到咱们这边,该如何是好……不过咱们侯府一直未曾牵扯朝事,不管是最后是何人……那也不会牵连到侯府吧?”
宋滢看似往日喜好玩闹,不关心这些朝事,但她并非全然无察,且眼前之人是柳惜瑶,她才敢如此开口。
“哦对了,你与我兄长的婚事,怕是要往后拖了……”
宋滢说着,又在心里将那太子骂了一通。
第62章 铸婚期延后
痛骂太子的不光是宋滢,还有荣华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