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将(138)
“嘿,肥猫,松开你的嘴……你的爪子,往哪儿挠呢……”
“你这破猫吃了熊心豹子胆,别挠,疼,你这指甲该剪了……”
“别追了……”
床铺就那么大,一人一猫就在床上打闹起来,只听得“劈里啪啦”“咚咚咚”的一阵乱响,叶昀和卢樟回头去看,苏溪亭实在太过窝囊了些,高高大大的男子愣是在床上弓背缩腰躲来躲去,一只黑猫气势汹汹,大有不把他脸挠花不罢休的阵仗。
叶昀扶额,头疼。
卢樟张大了嘴:“东,东家……苏先生,昨晚在您这儿,睡的?”最后两个字语调都变了。
叶昀眉心一跳:“你不要乱想,我们昨日在讨论北斗的案子。”
卢樟张开的嘴又合上,眼睛一下一下地看着叶昀,又张张嘴。
“你想说什么直说。”叶昀瞧他那副样子就觉得不好。
卢樟挠头:“东家,我没乱想。”
……
叶昀沉着一张脸进了屋,默不作声地穿衣裳。卢樟亦步亦趋地跟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拨了火盆上的银炭,又往里放了几个。
嘴上喋喋不休:“东家,我真没乱想,我是没想到你跟苏先生会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真的。”
“闭嘴。”
叶昀额头青筋一跳,心中对卢樟那一根筋的脑子实在是服气不已。同时又觉得自己的心态有问题,心里既然没鬼,怎么就听不得这些个模棱两可的话,好似自己与苏溪亭真的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一样。
这么想着,连带着自己看苏溪亭的眼神也变了变。
苏溪亭好不容易终于把垂珠从床上赶了下去,这才赤着脚下来穿衣,见着卢樟既不意外也不避讳,还同他挥手打了个招呼:“你来啦,今早吃什么?”
当事人不尴尬,他一个敲门而入的倒尴尬起来,卢樟摸着鼻子:“厨房做了鳝丝汤面和汤团,我这就去端回来。”
说着就要起身,苏溪亭把靴子一蹬:“别,先洗漱,今日我们过去用饭,你让阿昼去瞧瞧,后厨那边都有谁在。”
卢樟嘴角都僵了,没说话,拿眼角余光一个劲地瞅着叶昀。
叶昀背对着他正在拭面,声音从棉布下传出来,闷闷的:“看我做什么?”
卢樟额角不禁一跳,连忙转过头不敢再看,也不知道自家东家是不是全身上下都长了眼睛:“阿昼,阿昼不在。”
阿昼去哪儿了自然不该叶昀过问。
苏溪亭挑了眉:“他去哪儿了?”怪道今日是卢樟来叫起,阿昼那小子,从来都是无令不敢随意离开他身边,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竟寻不到人。
卢樟下意识地又要去看叶昀。
“我问你呢,你老看他做什么?”苏溪亭拧着眉,一把拍住了卢樟的脑袋,俯下身去,一双眼睛盯着他,全是探究与审视。
卢樟无可奈何,肩膀都垮了下去:“蒋小姐一大早就起了,嚷着要回家,阿昼拦不住她,只能跟着。”
“跑了?”叶昀总算回了头,眉宇间升起显而易见的怒气。
2
卢樟从跟着叶昀起,就一直觉得叶昀是脾气再好不过的人,整日里都是笑眯眯,待左右邻居好,待客人,一颗老好人的心宽厚又通透,恨不能立地成佛,把佛光普照。可每每遇上蒋之安,一双眉似乎就没个能松开的时候。
昨夜里同蒋之安发了火,还后悔了大半夜,觉得自己太凶,吓到了孩子。
今日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昨日太过宽容,没让蒋之安吃够苦头。
门一拉开,就见叶昀大步流星走在前面,卢樟抱着垂珠,跛着脚跟在身后,嘴里叨咕着“还是个孩子”“东家别气着自己”“往后再慢慢教”……
苏溪亭半点不急,还回身关好了门。
三人还没走出院门,迎面便撞上了阿昼,一身黑衣,面沉如水,肩膀上用扛麻袋的姿势扛着个大活人。
“你小子怕是不想活了,居然敢点我的穴,还敢扛着我,你放我下来,你信不信我敲掉你的牙!我要我爹把你全家扔进河里淹死你信不信!你放我下来,我要回家!”
蒋之安上半身倒垂在阿昼身后,一张脸被倒流的血气涨得通红。
阿昼见着人了,这才停下脚步,把蒋之安放了下来。
他那张脸上实在是什么表情都瞧不出,眼神微动,往苏溪亭身边走了两步:“主子,我……”
还没说完就被苏溪亭打断了:“不用解释,我让你跟着她,你做的很好。”
阿昼抬头,有些古怪地看着苏溪亭,自从他到了苏溪亭身边,从来没有在没有命令的时候离过他身边,而他当年之所以会来到苏溪亭身边,是因为上一个贴身跟着苏溪亭的人,在一次失职后被活活在太阳底下晒成了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