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等待

等待。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于等待的呢？

是……是从花朵的绽放、果实的成熟，是从玉嬷嬷的晚睡故事，还是从求见母亲、渴望夸奖那里呢？时间太久，事情太多，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等待有什么不好呢？反正有些事情该发生一定会发生，也不需要自己做什么。

等待有什么好呢？反正我渴求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那我为什么不继续等待呢？

那我为什么还要继续等待呢？

“对呀，不要再等待了！衡奕，踏出那一步吧！”

这是谁的声音，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外面是铿铿锵锵的响声，她在做什么？他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他似乎被名为等待的牢笼困住。

迟安尝试了各种方法、各种进攻都没有办法找到出口，她将目光投向那个白色的物体，椭球体的形状像虫卵，像蚕茧，像花苞。

击打其他地方，要么是异能被吞没，要是痕迹立即修复，莫非是这个白色物体才是此地的关键所在，破开它是不是就能出去了，先试试看吧。

可是寻常的攻击根本没有办法伤其分毫，迟安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强大的武器。

武器！迟安猛然想到寄存在自己眉心处的那个“十字架”，玛利亚口中可以斩断一切的武器。迟安闭目，聚精会神，回忆起那十字架的模样，她的眉间出现黑色十字架的图案，下一秒黑色的十字架出现在迟安身前，蓬勃的红色枝条好似血管。

迟安握住十字架，“衡奕，你现在先不要动。”

提醒过后，迟安飞身，来到白色物体的上方。她本想横着划一刀，却没料到十字架刚触碰到白色物体的表面，它就出现了裂痕，随着裂痕的逐步扩大，白色物体瞬间破碎，像一个被敲碎的鸡蛋。

碎掉的白色蛋壳消失不见，中间露出黄色的蛋黄。迟安刚想去察看衡奕的情况，地下却突然冒出一阵金光。

那刺眼的金光在迟安眼中好似寻常暖光，她没有收到丝毫影响，也看清了光芒中的人正是衡奕。

莫非是那只蝴蝶导致的，我的眼睛从最初的只能看见白色，到可以看见有颜色的人影……有颜色的人影是灵魂吗？再到能看清真实的面容。这会有什么影响呢？

“迟安。”飞扑进迟安怀里的不是那位年幼的衡奕，而是风临。

他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一直都在这里吗？刚才的金色虚影内里其实是风临吗？那他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风临，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迟安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懑，抱着他一起缓缓落地。

一身白衫的风临擦拭着眼角的泪珠，红着眼眶，回答：“我刚才还在一片花海之中，是一抹金光将我送到了这里，也在那一瞬间的金光我得到了刚才发生事情的记录。迟安，我很抱歉，是我太过懦弱了，如果我再勇敢些，就不需要你如此辛苦……”

“不，不要苛求年幼的自己，那时的你还太小了，力量也不够。”迟安为其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好了，不要再哭了，眼睛都要肿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迟安粗糙的手指划过他白嫩的面旁，留下磨出红痕。迟安像是意识到了，虽然很喜欢那细腻柔软的触感，但还是挪开了手，将他散落的紫色长发轻轻拨至耳后。他长长的睫毛忽闪，清澈的眼睛里血丝仍存，脸上倒是更红了。

迟安将手收回，在刚才说话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已经变成最初的那片花海。

“迟安，你的眼睛上好像蒙着一层薄薄的的紫雾。”

在风临说这句话的时候，迟安正在观察这片与之前一般无二的花海。无边无际的花海生长在黑色的河流上，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花瓣如珍珠一般温润细腻。

“什么？”迟安变出镜子，开始检查自己的眼睛。眼睛一睁一闭，没有丝毫不适，这紫雾好似迟安天生。

风临忧郁的眉眼又皱在了一起，迟安的目光从镜子上移开便看到了这一幕。他又在想过去的伤心事吗？

还没等迟安问话，就听见风临说，“我在父亲那儿也见过类似的眼睛，只不过他的是浅紫色的眼睛，名为紫蝶浮瞳，父亲说他的眼睛可以看清世间一切虚妄与假象，他告诉我他能看清别人的心与灵魂，却始终无法看透自己的内心。”

“哇米涅米祢啊落，别涅落……”

优美动人的旋律忽然传来，语调中充满着无限温存和抚爱。

“这是摇篮曲。”风临表情有些欣喜，他激动地向迟安介绍，“这是我们这里的摇篮曲，我小时候也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