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余光瞥见了地上的昝无咎，想起了另一个自己的话，“杀了他。”

昝无咎脆弱的脖子袒露在眼前，伸手便可将其轻松折断，她最终没有这么做。

迟安开始观察四周，第一眼便发现了昝无咎提及的那几根残破的木条。它们歪七扭八地悬在空中，摇摇欲坠，支离破碎，残缺不全。

根据游然空提供的线索，迟安在半截断掉的石柱上，找到了插在地上的白石头十字架。

“地下城的前任总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上帝狂热信徒，听说他随身佩戴着一条白色十字架项链，时常亲吻它。”

迟安拔起地上的十字架，原本没有手掌大小的十字架瞬间膨胀，深插入大地中，那是与刚才坚硬岩石地面截然不同的原始土壤。

环顾四周，迟安赫然来到了一处美丽的原野，茂盛的青草与零星的黄苗，高大的绿树与娇艳的粉花，蓝色的天空中弥漫着一层洁白的纱，那是圣母的头纱。

数枚数不清的白色十字架立于一望无际的绿地之上，它们整齐有序地排列着，露出一条可供二人并行的小路，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顺着这条长有野草野花的小路，迟安看到了一尊白色的天使雕像。可无论迟安如何前进都无法靠近它，就好像雕像也会走。

迟安展开翅膀飞天，试图从天空靠近，可在天上往下看就发现雕像不见了。朵朵白色的蔷薇花盛开在细长的绿枝上，这花丛中似乎隐藏着白色的天使翅膀，可再眨眼时又消失不见。再次落地时，脚下已从土地变成了白色的石板，长长的石板笔直地通往一座白色的烛台。

明亮的火焰从蜡烛上升起，那尊天使雕像再次出现在了前方。拿着烛台，迟安迈向雕像，天使雕像并没有再远去，它们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短，最终迟安如愿来到天使面前。

轻柔的烛光为雕塑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温暖，面容祥和慈爱的天使身姿优雅，它的手抬起较低的弧度，温和美丽，像这里的守护着欢迎一切美好灵魂的到来。轻轻展开的双翼宛如飘然的云彩，散发着宁静的氛围。

“这里是他构建的天堂？”

初到这里时，迟安就有这样的感觉。

“他想见上帝，怎么见上帝呢？通过这些东西？”在迟安垂眸沉思的时候，天使雕像忽然高高抬起了右手，“他不是说我能让他见到上帝……利用我吗？”

迟安的嘴角微微勾起，可眼中却只有冰冷的杀意，再抬眼，正对一张洁白细腻的脸，是天使雕像的脸。

迟安的脸庞与其仅有一掌宽，雕像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迟安身前，即使是面对发现它的迟安，也没有回到最初的状态，只是继续盯着迟安的眼睛，像是想看穿她的内心。

就在迟安准备攻击这尊怪异的天使雕塑时，它忽然开口：“圣女。”

望着近在咫尺的白色眼睛，迟安问：“你是真的天使还是假的？”

“外壳是假的，圣女。”雕像忽然拉开距离，语气恭敬，眼睛却始终盯着迟安，透出别样的光芒。

“所以你是真天使。”迟安的语气里充满肯定。

雕像歪了歪头，似乎在否定她的看法，眨了眨眼睛，又好像并不在意迟安的话，它自顾自地说着，“圣女，圣女。”

过分重复的声音，即使十分动听，也会让人厌烦。

“你是被他召唤来的？来做什么的？”

“迟安啊迟安，你还没认出来吗？我们才分开多久，你就已经不认识我了？”

闻言，迟安开始思索与自己相熟的天使，好像只有一个人。

“Chessia。”

黑色的羽翼从雕像中生出，妖冶美丽的面容从其中走出，“居然过了这么久才认识来，迟安，你可真是伤了我的心啊。”

圣洁慈爱的雕像转眼间移到了白石台上，那应该是它原有的位置。迟安的眼神在雕像和Chessia之间来回跳跃，像是在对比。

“好吧，我不怪你，毕竟这雕像和我相差甚远。”Chessia红唇上扬，手掌搭在迟安肩膀上，含笑的媚眼注视着迟安，“你怎么在这儿？”

“如果你刚开始就叫我的名字，我说不定可以更快地认出你。”迟安挑眉，认真地表示，悄然往后撤，试图甩开它的手。

可她每后退一步，Chessia就跟着前进一步，它根本就不给迟安逃脱的机会，强迫迟安停下脚步，望着自己，“好了，迟安，生气了？你不喜欢‘圣女’这个称呼，那我就不叫了，我叫你迟安，安安，小安安，怎么样？”

迟安沉默地看着它那双潋滟生光的眼睛，Chessia紧接着解释，“我可不是被那个蠢男人召唤来的，只是这里有过多的圣气罢了，也不知道那人从哪里搞来的图纸，让这里和上帝的后花园如出一辙，只是这里没有善恶树和生命树。你知道吗？我之前给你的果子，就是善恶树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