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妖孽无下限(7)

在生死巷,只允许存在天青色的伞,别的伞会被抵制的。这是当年设【界】的家伙留下的奇怪的规矩。

“啊,容老板,要出门了么?”泥人张,阴天捏泥人,雨天捏泥人,晴天捏泥人,他的泥人捏了一辈子,一个也没有捏好,自然也卖不出去一个。

“恩。泥人张,早上好。”容深颔首示意。

“今天老板的气色似乎不太好呢,天气冷了注意加衣裳。”泥人张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容深今天穿得的确很单薄,黑色的风衣里衬衣散开了两粒扣子,冷风呼呼地吹来,一片冰凉,雨丝也是凉的。“哎呀哎呀,我看上去还没这么虚弱吧?那么这就离开了……”

生死巷,一巷定生死。

容深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句话。

他在巷口遇到了一个让他有些眼熟的人。

耳垂上蓝色的耳钉,看上去有如黑夜一般绚烂。姜错明说:“容老板,早上好。”

容深歪了歪自己的脑袋,眼眸里有一丝迷惑,“你是谁?”

姜错明愣了一下,转而笑容加深:“姜错明。”

“哦,姜家人嘛。”容深觉得这人眼熟,可是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了,他现在要去看看天道,没工夫理会这些闲人,即便是姜家人。“你让开路吧,挡着我了。”

姜错明的眼神里带着几丝莫测,无声地让开了路。他今天没有打伞,雨丝打湿了他单薄的衬衣,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滑下来。

本来准备要走的容深忽然停住了,记忆力似乎也有这样的场面,穿着天青色长袍的少年站在雨里,笑容温和。

“给你。”他把自己手中的伞递过去。

姜错明微怔,还是接了过来,应该是一把很旧、很旧的伞了,可是伞骨却不带半分温度。

容深仰起脸,看着天,“我记起来了,你是前天跟我斗法的那个姜家人。”

然后他双手踹进风衣的口袋,逐渐走了出去。

姜错明站在原地,回身去望生死巷幽深的青石板路。

季流寒出现在他身后。

“你来得很迟。”姜错明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

“跟其他家族联系的时候浪费了一些时间。”季流寒足不点地,只是悬浮在半空中。

“进去看看那个泥人张吧,那天我去的时候觉得他似乎有古怪。”一辈子都在捏泥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正合我意。”

季流寒当先进了小巷。

青石板路蜿蜒,这一头连着那一头,像是弯弯曲曲的长河,流淌了千年,静静。

泥人张抬起了头,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

“二位要捏泥人吗?”泥人张的声音是沙哑的,像是大漠黄沙里狂风吹卷而起的尘霾,抬起来的一张脸满是皱纹。

“老伯的泥人怎么卖?”姜错明俯视着泥人张。

泥人张依旧笑着,像是一朵菊花,“人头一颗。”

“那还真是很贵呢。”这一次是季流寒说话了。

“不贵,不贵……”泥人张的手上全是红泥,粗糙的手指仔仔细细地捏着,一个人偶就要成型。

“老伯,你捏的这是什么?”

“是什么?”泥人张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掌半天,似乎没有想起来,“捏了太久,忘了……”

“老伯你什么时候能捏好?我们想看看你捏的泥人呢。”

“那就等等吧,等等吧,等等就好……”

不一会儿,泥人张的手里真的出现了一座小小的泥人,还细心地刻上了五官。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温雅的男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泥人张刻得很仔细,这泥人的五官依旧很模糊,甚至越来越模糊。

“这是谁?”

“阮湘蓝呀……”泥人张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刚刚怎么也想不起的名字忽然就像是流水一样自然就脱口而出,“不过阮湘蓝是谁啊……”

姜错明与季流寒面面相觑。

忽然之间,季流寒看着泥人张手上的泥人,瞳孔急剧收缩。

原来那泥人在泥人张说出“阮湘蓝”这三个字以后就忽然化作了一滩软泥。

“这泥人张有鬼,杀。”季流寒毫不顾忌地说出了“杀”字。

他二话不说,掌心里出现一把弯刀,顿时蓝焰滔天,一刀!

刀气撞到那泥人张身上,泥人张顿时化作了一阵青烟,消失了个干净。

姜季二人正觉得诡异,不想那青烟消散之后,泥人张的身影又重新凝实起来,他抬起头,手里握着几块泥,看着两个人,笑得和蔼,“二位是要捏泥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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