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登巷陌家家酒+番外(182)
只是子孙不出息,祖宗基业一朝易了别家,如今到了盛达善手里,倒是让他也体会了附庸风雅。
红梅覆雪,煞是好看。
大乔赏了半刻的雪梅,忽的起了作画的兴致。
盛达善去搬了张桌椅来,又在她身边点了个炭盆取暖,“这暖手炉也抱着,冻手的慌。”
大乔一一应下,铺纸研墨,再抬首时,就见盛达善站在一片梅林处,意图不言而喻。
他今日穿了件圆领盘扣竹纹素袍,外面罩着一件玄色氅衣,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氅衣还是她给他缝的,里面添了不少棉花,饶是如此,那道身影也不显得臃肿,站在梅林间,高大修长。
大乔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羊毫,朝他走过去。
“做什么?”盛达善当她是觉着他挡了她的景儿,要撵他。
大乔走近,踮脚在树上折了一支梅,簪在了他发间,噙笑轻语:“很好看。”
盛达善将抬起的手,听见这句,又垂在了身侧,他压着唇角,一副‘我就哄哄你开心’的懒散模样。
哪有大男人簪花的。
可他簪着好看呢。
绾着发髻的妇人坐在桌案前,不时抬首又垂眸,将心悦的夫君绘于纸上,也画在心里。
……
又是一年冬。
当了姑姑和姑父的盛樱里与章柏诚从凤阳城回来了,马不停蹄的跑来蒹葭巷看家里添了的两个大宝贝。
月前还皱皱巴巴泛红的兄妹俩,不过一月,已经变得白白嫩嫩了。
盛樱里想抱又不敢,一双凤眼笑眯眯,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头碰了碰妹妹的小脸,又勾了勾人家的小手,“好软啊……”她仰着脸惊叹。
章柏诚点点头,小哥哥活泼多了,蹬着腿儿,抱着他的手往自己口水津津的嘴巴送,他稍稍使力,定在半空,看着白白软软的小孩儿声音都轻了点,“不能吃。”
盛达善端着两碗蛋羹过来时,就见盛樱里翘着兰花指、生怕弄疼了小孩儿肉手似的,给人家套银镯子。
“过来吃饭。”盛达善喊。
“一会儿跟你玩儿呀~”盛樱里夹着嗓子说话。
盛达善:“先垫垫,一会儿吃暖锅。”
盛樱里点点头,脑袋频频往后扭,看着小姑娘好奇拉扯手腕上的银镯,小嘴儿吧嗒,“她也饿啦!”
盛达善坐在旁边,将她打量一圈,扭头看向闺女,道:“刚喂过奶。”
说着,他看向章柏诚,问:“年后去临安?”
章柏诚考了武官,这次回来的早,也是因调令下来,年后回临安府上任。他将凤阳城的事交付,便带着盛樱里赶路回来了。
还好,能赶得及这对儿双生子的满月宴。
章柏诚“嗯”了声,咽下滑嫩的蛋羹,道:“年后我先过去,等安顿好,再让人来接她。”
盛达善想起先前,这厮竟是雇了一队镖师来送盛樱里去凤阳城的事,顿时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盛樱里吃着蛋羹,听见这话,欢喜道:“那还是找那家镖师吧,我跟他们很熟呢!”
盛达善眼皮狠跳了下,心想,能不熟吗,她都险些跟着人家去跑镖!
“找什么镖师,我送你去。”盛达善没好气道。
盛樱里抬起脑袋,“你去做什么?酒楼都开到临安啦?”
盛达善一哽,气得抬手敲了下她白日发梦的脑袋,“去给你们看看宅院,他个五品小官儿,朝廷会给他发宅院不成?还是你们去睡大街?”
先前他们去凤阳城时,盛达善便想买个院子了,只是章柏诚说,他在凤阳不久,不必麻烦,这才罢了。
盛樱里被敲了脑袋,却是咬着勺子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都给我买过一座院子了……”
盛达善不以为意,“这值得几个银子。”
章柏诚黑豆眼,吃完最后一口蛋羹,道:“今晚我给大哥打洗脚水!”
盛达善捂住狂跳的眼皮,体面道:“……滚。”
年前,乔小乔与江白圭也回来了。
这两人今岁开春时成了亲,盛樱里便没再见过他们。
此番回来,小院儿整日热热闹闹的,比巷子里的小孩儿都吵。
崔杦和冯敢每日点卯似的过来章家,或吃碗红豆粥,或带两个肉包走,娉娘坐在屋里剪窗花,听着灶房里的哄闹声,乐得不行。
章柏诚衣袖挽着,见那两人出门,懒洋洋道:“今晚烤羊吃。”
于是,傍晚时,冯敢与崔杦一同出现在了章家院子。
江鲫来得晚些,这冬日里愣是跑出了汗,“我来了,我来了!”
“怎的这会儿才来?”冯敢磨刀霍霍向小羊,扭头问了句。
“那套梳妆台总算打好了,刚赶车给人送去。”江鲫说着擦擦汗,扭头看了一圈儿,问:“小文究还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