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嫁给我大哥!(294)
尤其喜欢踹人,一眼不合便踹,曾连自己身边的精御卫都照踹不误。
自入飞鹰堂做暗卫,他使刀狠厉,执行任务必是鲜血飞溅、惨叫连连,而他竟乐在其中。一步步铸就“死神镰刀”的恶名——只是这恶名多隐匿于飞鹰堂阴影下,鲜为人知。
他无法理解复杂的道德、忠义,对祖上荣光仅有“厉害”、“兵器好”这般模糊粗浅的概念,全无敬畏之心。
且他情绪极不稳定,极易被微小刺激激怒。一旦暴怒,便陷入无差别、无理智的毁灭状态。
当年他杀了城民,因大熊将军的免死金牌,本只坐两年牢,却因在狱中不断打架斗殴而一再延长刑期。
好在,熊蛮如今还肯服从邺王的命令,哪怕只是顺从一半。
季云知正好同长乐问道:“故将之子,胎毒附体。长得恐怖了些,但他这时发时止的狂症更难治。之前云游的老道,说他什么?好似是超雄之症——神医可听过?”
“超雄?”
“常人是雄伟,他超越常人的雄伟,岂不就是超雄。”
“……”
长乐嗤笑一声,以多年行医的经验判断,熊蛮的脑子大抵是在胎中受损,带出先天之疾。
他并非简单的癫狂,而是真真切切的有病。自幼无人能有效管教,历代邺王念其祖荫保他富贵荣华,这“坏种”便越发肆无忌惮,丧尽天良。
无法感知他人的痛苦与恐惧,视生命如草芥。他人的哀嚎与鲜血,有时反会刺激他更加兴奋……
“他这些年可曾离开过邺城?”长乐追问道。
见季云知捏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随即笃定道:“从未出过。”
看来他是知情的,他果真也不是好东西。
长乐心中冷笑,再不搭话,扭头盯着熊蛮,努力刻下他的容貌。
此人不笑难看,笑起来更难看。
蹲在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旁边享用那条鱼,甚是讽刺。
*
不知何时,熊蛮吃完分给他的鱼片,闲得出屁,竟找出一把大刀——令长乐无比眼熟的大刀!
他寻了块石头便蹲坐磨拭。
这刀一出来,花纹一如当日。长乐瞳孔骤缩,泪水几乎夺眶而出,悲愤冲破理智的堤防。
她再也无法忍耐,猛地起身,不顾一切地朝熊蛮飞扑过去!
熊蛮见她屡次站在自己面前直勾勾地眼神,不禁疑惑:“你认识我?”
是啊。
长乐看着他,笑容复杂难辨。
这世上唯一扇过我耳光的人……
找了你整整十年,你终于冒头了。
许是长乐死死盯得他有些恼火,熊蛮开始喘起粗气,气息渐沉。
“乐儿,回来。”
季临渊顾不上称呼,疾声唤道。
长乐仍沉浸在觑眼审视熊蛮的面容中,没有回应。
“先将此人带下去!”
季临渊难掩嫌恶,立即向晨风大统领下令。
“慢着,”长乐回眸,向他要求,“我想与他耍刀,长公子可能命他与我比划一番?”
她眼中突然燃起兴致。
“搞不好他要中毒了……”季临渊想同贺兰澈咕咕叨叨,却发现他不在场,这份默契王叔不懂,竟无人可诉。
岂料长乐不等他同意便突然发难,三根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刺中熊蛮三处穴位,却似泥牛入海。熊蛮仅觉手臂一麻,便运起内力将银针逼出,动作如摘芒草般随意,随手扔在一旁。
接着他一挥大刀,便将长乐后发的银针扫下,尽数坠入池塘之中。随后攻势不减,裹挟着千钧之力直劈她面门!
情急之下,季临渊猛地掀翻石桌格挡刀锋。石桌碎裂,砸烂半亩荷塘,万幸长乐无恙,已被他及时揽过,护住。
季长公子剑眉倒竖,眸中怒火升腾,厉声喝止:“敢与神医切磋,竟不懂点到为止?”
一股威凛而沉稳的气息弥漫开来,那熊蛮虽疯,却还是收敛了些许气焰,依着某种本能,含糊地尊了一声:“少主……她先打我。”却不肯收刀。
这称呼不合规定,身边精御卫脸黢黑,却也有人低声说:“王上不会罚他。”
“罢了,我打不过他。”长乐理智回笼,眼神瞬间清明。
她收起银针,再次走向熊蛮,笑得灿烂:“你这把刀叫什么?”
熊蛮沉默以对,只以凶戾的目光回瞪。
“你这把刀叫什么?”长乐不依不饶。
“乐儿?”她听见季临渊再次唤她,却置若罔闻。
“快说,你的刀究竟叫什么?”
熊蛮终于开口,却答非所问:“是晋国人?”
季云知赶紧过来发话,熊蛮才悻悻地退下。
季云知转向季临渊劝道:“我的长公子啊,实在没办法。这憨货的辈分甚至在你之上。依照邺城军礼,即便是你大婚,他都得坐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