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嫁给我大哥!(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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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云纵在幽雾弥漫的谷底轻灵地窜来窜去。不得不说这太行山还是被邺城人治理得不错。
她在小溪里抓到了活鱼,又采来一些草药当药引。让锦锦找果子时,果然又发现一处小蕉丛,叽哩哇啦地叫她过去。
是一小丛野生的甘蕉树。医书记载“果甜而脆,亦疗肌。”她本想摘一大把回去,奈何单臂承重有限,只得作罢。
回到山洞时,贺兰澈不知怎么做到的。穿得周正的中衣,严严实实围在腰间的衣服,包扎好的腿盘着,正坐在洞门口,火堆早已生得旺旺的。
还好镜大人只夺了他的浑天枢,襻臂给他留下了,偃甲暗袋里的小工具都还在。
很快,鱼就被处理干净,烤熟。他却有些犹豫,“水不够了,可又怕你去打水会累着。”
白芜婳知道,他要洗手。这讲究的习惯,也不知是他传染了季临渊,还是季临渊传染了他。总之他们一起长大,雷打不动。
她便拿上手帕,去溪边沾湿,“这样总不会累着我吧?”
贺兰澈先帮她把十根指缝,连边都擦得干干净净后,才擦自己的。
吃鱼之前,贺兰澈看着乖乖蹲旁边的锦锦,剥起一根香蕉。
这手白擦了。
“都说了这个没营养,她吃鸡心鼠蝎的。”她果然一把夺过那根剥好的蕉,顺手就从不知哪里摸出一根死蜈蚣,丢给锦锦:“方才偶遇的,没忘了你。”
锦锦简直也要崩溃了。
“平时她会主动选香蕉的,”贺兰澈又剥开一根,试探性一问:“会不会,雪腓兽其实很喜欢吃香蕉呢?”
锦锦恨不能疯狂点头认同,可它不会。此刻它只能激动得上蹿下跳,嗷嗷乱叫以示支持。
“不可能,我爹爹的图鉴怎会有错?”
她一副骄傲又确信的模样,像听到天大的笑话。
知道她爹是谁吗?知道她爹是干什么的吗?
白芜婳将那只剥好皮的香蕉塞到贺兰澈嘴边让他先吃。见她手不方便,贺兰澈便准备喂她自己新剥的。
“它喝我的血就行。”正好方才放血割的新口子,再不舔就要痊愈了,她将手指伸过去。
贺兰锦锦立刻用它的烟嗓大声尖叫抗议!!几乎就要扑来抢蕉,可又怕被关起来,最终悻悻作罢。
闹腾半晌,这男人终究只听她的,没辙了。锦锦只能含恨地去睡觉了。小小的身影随着进入山洞而渐渐隐去,落寞不堪。
她为什么总是如此……残忍、执拗、倔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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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白芜婳都不睡午觉。
天啊,这就是能睡一整晚的感觉吗?简直令人陶醉!
秋季正值多数草药的成熟期。
方才采回的蒲公英,混着她的血,已制成了新药粉。
“最多两天,包你能走路。”
给贺兰澈敷上药后,她便在洞里转悠,东收拾西整理。
“你的贴身裤衩子脏了,还要不要?”
“……”贺兰澈发出一声微弱的“要。”
“那边有条小溪——”
洗裤衩?这辈子他大概也只有受伤时才有这待遇了。
咦!实则她只是拿到山泉水里匆匆涤荡了一圈就跑回来。
贺兰澈忍不住开口,显然对她的洗法颇有微词:“你……还是请你将水打来,我自己洗。”
她单臂勉强端来一小罐水。他也慢慢挪到洞口外,认真搓洗起来——谁敢信?贺兰澈随身都带皂片、手帕,就藏在他偃甲的暗袋里。看他这身残志坚,也要卖力追求洁净的模样,真是非常……
她迎着阳光有些恍惚,“你一直能保持这么讲究?逆境也这么讲究吗?我当年……”
“当年怎样?”他手上动作未停。
当年……
当年逃命前,她身上那条最漂亮的裙子,后来变得最脏。跳崖前,父亲在寺庙帮她洗过一遍。
再后来,那身破烂不堪的衣裳和鞋子陪了她很久,勉强蔽体罢了。好在她已不识冷暖,穿多少都无所谓。
辗转于山洞与蛇窟,直到住进小木屋,那个婆婆嫌弃她,才给她洗干净换了新衣。
蟒川、虫谷、瘴林……把她小时候爱干净,爱漂亮的毛病都治好了。
林霁还问她为何这些年变得如此独立又冷漠。
“没什么。”这些事,以后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贺兰澈的苦茶子洗好了,晾好了,就挂在树上,迎风飘扬——
“过几日你走时,就有中裤穿了!”
提起这个,贺兰澈又羞愤地瞥了一眼偃甲,开始思考新的难题:出去时怎么办。
若要离开,他要把这“不共戴天”的破烂偃甲永远留在这谷底。
若没裤子穿,他自己可以缝。
在世上安身立命,终究要靠自己的手艺和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