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鸮(15)

吴笙:“鸮。”

徐望:“能、不、能、不、抢、答。”

吴笙:“重来。猫头鹰脑袋底下不是写了那么大一个字嘛,那八成就是它的名字,所以以后咱们就叫它……”

徐望:“鸮!”

第7章 忐忑

鸮,音同“萧”,字典里只有一个词“鸱鸮”,头大、嘴短而弯曲的鸟,种类很多,猫头鹰是其中的一种。

确认过网络字典,午夜零点那几声“咕咕”的真面目浮出水面。

那是猫头鹰的叫声,亦是“魔幻时刻”开启的催命符。

黑夜将逝,东方泛白,生活总要回归正轨。

孙江是一个驾校的教练,今天还有学员上课,第一个起身告辞;况金鑫今年大四,专业是茶学,家在西南,大学在江南,偏偏实习地选了北京一家茶楼,按照他的说法,茶楼老板对他很照顾,再请一天假没问题,但实际上他们现在除了等待夜晚,也没什么可做了,于是在吴笙和徐望的劝说下,况同学也乖乖回了实习岗位。

送走这俩人之后,徐望很自然把目光放到吴笙身上,委婉传递“逐客令。”从本心上讲,他当然希望和吴笙多一些相处时间,但从理智上,他清楚明白这种相处百害无一利,那就别坑人坑己了。

吴笙接收到了目光,但没打算执行,反而站起来一派跃跃欲试要“加深重逢之情”的架势:“不领我参观一下?”

没了外人,徐望也不客气了,直接一巴掌拍死:“又不是博物馆,参观个屁。”而且拢共一室一厅,客厅一览无余,剩下的可不就只剩卧室了吗。一切不以啪为目的的参观卧室都是耍流氓!

“你那么大反应干嘛?还是说……”吴笙不怀好意地挑眉,越不让看,眼神偏越往卧室方向飘,“里面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徐望一时无言,牙痒痒地盯了他半天,挤出一句:“怎么十年了,你还这么招人烦。”

吴笙瞥他一眼,还是当年的配方,还是当年的嫌弃:“说得跟你有多大进步似的。”

俩人是王先生遇见玉先生,差别只有一点,又精通对方的黑历史,所以在互相怼这里,谁也别想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一个弄不好还容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约而同意识到这点之后,二人偃旗息鼓,进入了短暂的春天。

然而近况聊了没两句,吴笙就对于老同学的职业表述产生质疑:“置业顾问?”

徐望倔强地梗起脖子:“有问题?”

吴笙靠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端着水杯笑得文质彬彬:“卖房的呗。”

徐望眯起眼睛:“那您这位回国创业的老人家又投身在什么行业啊?”

吴笙不紧不慢地喝口水:“软件开发。”

徐望点点头:“码农呗。”

吴笙一口水卡在嗓子里。

徐望也翘起二郎腿,小脚丫抖得开心。

说也奇怪,明明十年未见,一张嘴交锋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徐望想,或许是在该生疏的时候净顾着东逃西窜和熊搏斗了,于是一切寒暄、客套的时机就此错过,直接进入“我俩还是好同学”的新篇章。

日上三竿,徐望看看手机,再不去赶地铁就真成旷工了,干脆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一拍大腿,起身送客:“行了,你该回哪儿回哪儿,我也得上班了。”

吴笙错愕看他,仿佛这种行为十分不可理解:“孙江上班那是有老婆孩子要养,小况上班那是实习单位关乎鉴定评语,你一不用养家,二不用毕业,发生这么大的事不说坐下来好好谋划一下应对之策,还要上班?”

徐望一听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语调就想拿鞋底抽人:“我是不用养家,但单身狗也不能靠西北风活吧。从鸮里弹出来不会死,但我今天要是不去上班,那才真的会死人。”

昨天请假时,上司已一百个不愿意了,今天再请,除非他打算卷铺盖走人。

“算了,和你们有钱人说不通。”徐望摆摆手,迅速结束话题。再说下去他都觉得自己像在卖惨了。

吴笙蹙眉,透着无辜,带着委屈:“我怎么就成有钱人了……”

徐望翻个白眼,起身去卧室换衣服,不愿意再和他扯淡。

前两年同学会上,他早听一个外派美国回来的同学说了,吴笙在硅谷混得风生水起,大学毕业没多久就赚了人生第一桶金,按照这个发展势头,分分钟就要比肩扎克伯格的架势。

同学的描述固然有极近夸张的地方,但眼里的羡慕是骗不了人的,既羡慕,说明他真心认为吴笙混得比自己好得多。而这位常年驻外的同学,已经算是他们高中同学里奋斗得很不错的了,不到三十,已拿年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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