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鸮(68)

沉默的十几秒后。

已经心灰意冷的体育委员,听见背后传来班长特真挚、特好奇、特团结友爱地询问:“你觉得会是什么文具呢?”

体育委员心情舒畅了。

体委:“肯定是更奇葩更有意思的东西!”

“嗯……”拖长的叹息里,洋溢着班长的求生欲,“我也这么觉得。”

徐望心满意足,很好,班委会还能合作五百年。

贴好最后一条胶布,吴笙拍拍徐望后腰:“行了。”

徐望被拍得有点痒,“哎”地叫了一声。叫完就有点后悔,因为百分之百会收到诸如“你是豆腐做的啊”或者“戏过了”一类的吐槽,不料等半天没动静,一回头,吴笙已经走到卫生间门口了。

像是有感应,已经一条腿迈进卫生间的吴笙忽然停住,回过头来又定定看向徐望。

四目相对。

空气凝结。

枕着小手的徐望在这一刻福至心灵:“谢谢。”

吴笙眉眼舒展,轻轻摆手:“不用太感动。”

如果不是累得抬根手指都费劲,徐望绝对一拖鞋飞过去。

吴笙冲了个澡,快二十分钟才出来,本以为徐望已经睡到九天仙界了,结果走到床边,发现隔壁床的同学眼睛瞪得雪亮,正仰望着天花板凝眉沉思,仿佛那里有人生的终极奥义。

“想什么呢?”吴笙上了自己的床,一边抖落开被子,一边好奇地问。

“为什么没消失呢?”徐望开口,也不知道是回答还是喃喃自语。

“消失什么?”吴笙有听没懂。

徐望索性翻身侧躺,目光炯炯地看着隔壁床队友,一副彻夜长谈的架势:“文具,为什么没消失呢?”

“曹冲称象?”吴笙知道它用不了的事,很自然往这个方向猜,“不能使用的原因很可能是没达到使用条件,比如交卷成绩不够,关卡不对,或者别的什么限制。”

“我不是说这个,”徐望摇头,“我是说我也头疼了,可是进到‘鸮’里,文具盒并没有清空,也没有任何文具消失。”

“你报警了?”

“没有,是零点阿姨过来的时候,我有过开门的念头,想让她发现这一切,然后帮我们报警。这么一想,头就疼了。”

“你最后不还是没开门吗,”吴笙也侧身躺下来,和徐望隔床相对,“想和做还是不一样的。”

“但是也有主观故意啊,这和小况还有孙江的报警,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而且我也被头疼警告了。”

“他俩头疼之后依然坚持报了警,你没有坚持开门吧?”

“呃,那倒没有。”

“这就是本质上的区别,”吴笙说,“在程序里,一个指令发出了就是发出了,没发出就是没发出,程序不会因为你‘想发’而去执行某个指令。”

徐望白他:“你那是程序员思维。”

吴笙打个哈欠:“你怎么知道‘鸮’里的世界就不是一个大型程序呢?”

“程序?”徐望呐呐重复了一遍。

“只是个比喻,”吴笙说,“任何世界都有运行逻辑,我们这里靠自然规律和社会法则,鸮也一样有它的逻辑,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摸索出来。”

“疯了。要闯关,要摸索规则,要和‘同行’斗智斗勇,现在还得研究它的逻辑……”徐望重重叹口气,连悲愤的力气都没了,“买彩票从来不中,这种倒霉事儿我真是一摊一个准。”

本以为吴笙会附和,结果隔壁床迟迟没动静。

徐望纳闷儿看过去,发现吴笙神色平和,不见一丝不平与气愤。

“你不觉得倒霉吗?”徐望很认真地问。

吴笙沉吟片刻,同样很认真地答:“还行。”

徐望怀疑自己听错了:“还行?”

“虽然生活被严重打乱,作息彻底颠倒,工作奋斗被迫中断,但……”吴笙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微笑,“还行。”

不可思议地看着吴笙脸上的笑,徐望消化吸收了近一分钟,终于相信,这人是认真的。

这让他想起高中时候的一次测验,吴笙抱怨那套卷子题目出的太简单,考前随便看一眼都能答满分,体现不出真正的学习水平,也让考试过程极其沉闷无趣,无法寓教于乐。

虽然徐望不懂怎么用“寓教于乐”,但显然老师把这话听进去了。为了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尖子生”一些挫折教育,第二次测验卷子的难度直接从青铜变王者,最后一道大题徐望连题干都读不明白,吴笙也没在考试时间内解出来,最后交卷,这一题同样没得分。

后来老师在讲卷子的时候,到这最后一题,先不讲答案,而是先进行敲打教育,说什么学习好也要谦虚,要稳重,不能好高骛远等等。哪知道还没说完,吴笙就举手,说这道题他解出来了,然后就在老师无可奈何的“邀请”下,上黑板写了三种解法,最后一种还特别标注,用的不是“已学公式”,这一解法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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