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笨蛋美人计(39)
茅凝琴也在打量着梨瓷,不过是身量比自己高些罢了,皮肤虽白,但听周淳说是个病秧子,还敢和自己撞了衣裳的颜色,一看便不懂规矩。
她下巴仰得高高的,在客人面前伪装的笑意也掩饰不住她眼中的轻蔑之意。
“我瞧着都好,”老夫人出声打了个圆场,“行了,还是年轻人才能玩到一处,咱们这些老婆子也莫拘着她们了,淳儿,你带着几位妹妹多说说话,日后也好亲近。”
“是。”
周淳端庄贤淑地应了一声,亲亲热热地领着四位姑娘出去了。
正午太阳正烈,靖德侯府的花园内却是绿树成荫,凉风习习,带来荷香阵阵,那片占地近千亩的镜湖就坐落在侯府的中心位置,湖中荷花竞相绽放,争奇斗艳,皆是南诏雪峰、金屋拥翠、叠羽望舒之类的名贵品种,期间有水鸟掠过水面,泛出点点涟漪,又偶有几只蜻蜓点水,更添几分生动,不负赏花宴的盛名。
周淳领着四人穿过飞虹廊桥,又到了凝香堂,此处四面长窗透空,可从内眺望窗外湖光山色,仿佛展开长幅画卷,一面是停泊于岸边的游船,斜倚苍松绿竹,野趣横生;一面是铺展开来的辽阔水域,菡萏高出水面,亭亭玉立;一面是两座巍然耸立的假山,将湖面拦截为南北两部分,阻隔视线;一面则是廊桥曲折跨水,与山上亭榭倒映水中,错落有致。
梨瓷看不懂园林造景,只在心里想着这南诏雪峰的莲蓬是否要格外鲜甜些。
周淳在几位姑娘中年纪最长,又是两边都沾着亲,自然便担负起了说话牵线的任务。
“这位是凝琴妹妹,是咱们府上的独一个的嫡孙女儿,上个月已经满了十六了。”
“这位是周滢妹妹,是我二伯家的嫡女,年纪比你小几个月。”
“这位是周泠妹妹,是我的庶妹,年纪与你差不多大。”
她装作记不得的样子笑问周泠,“泠妹妹,你如今几岁了?”
周泠轻声应道:“我应是比凝琴妹妹大一个月。”
“瞧我这记性,最近在与母亲学着掌管中馈,杂务颇多,竟是连你的生辰都忘了,”周淳捂着嘴笑,正要伸手去褪腕上的镯子,却像是心有余悸一般瞧了梨瓷一眼,最后硬生生忍住了,悻悻道:“回头再把生辰礼给你补上。”
第17章 诗会
◎拼命祈祷酒樽不要停留在自己面前……◎
周泠勉强也笑了笑,“多谢淳姐姐,心意我收到了,礼物便不必了。”
“那怎么能行呢,你虽是庶出,到底也是我的妹妹,又是及笄的大日子,礼物是一定要的。”
周淳假意在说礼物,实际上一口一个“庶出”,巴不得整个应天的人都知道有“才女”之称的周泠出身有多低微。
她又转头看向梨瓷,介绍道:“阿瓷是我们的表妹,这两年一直借住在广成伯府,明年八月便及笄可以议亲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梨瓷这才从湖里的莲蓬回过神来,胡乱点了点头。
周淳这话说得颇有深意,在待嫁之前挑个门第高家风好的亲戚借住两年,存的是什么心思,已是路人皆知了。
茅凝琴拉长声音“噢”了一声,心中越发鄙夷。
不过是仗着自己长了张狐媚脸,便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
周淳再未多说什么,跟着茅凝琴笑了笑,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她领着众人往廊桥上去,指着游船后的那片竹林道:“今日朴园那边设了曲水流觞,正在赛诗呢,妹妹们可要过去看看?”
时下雅集风气正盛,靖德侯府特意邀了宾客结赛诗会,若是留得诗篇传世,也算是不负湖中芙蓉。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一处凉亭旁,已有提着花篮的侍女候着,为每位步入赛诗会的宾客发放一朵莲花。
篮中莲花开得正盛,粉白相间,摇曳生姿,已有清香扑鼻而来,莲花宛若玉盘,花茎上做过标记,圈有一枚银环。
茅凝琴自然是第一个拿的,她自然不会要这篮子里的庸脂俗粉,而是拿了一朵特意为她留的金陵凝翠——与她的衣裳同色。
便是赠花,她也应是独一份。
周淳与周滢随意挑了一朵。
周泠挑了一朵粉的,小声为梨瓷介绍道:“这是计票用的,若是赛诗会上有你喜欢的诗词,便投一朵花,得花最多者便是此次诗会的头筹。”
提着花篮的侍女笑盈盈道:“姑娘若是喜欢,也可以拿一枚银环自己去摘,只要做过标记,都是算数的。”
梨瓷瞧着花蕊中已经冒出了小小的莲蓬,顿时起了兴趣,只要了一枚银环。
凉亭不远处立着一块巨石,写有“曲水邀欢处”五个大字,那里便是赛诗会的会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