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男主听到读者心声后(5)
如果她昨晚没看错,后山附近有一片坟茔......
“我七岁的时候,父母便去世了。”
短短一句话,语气也无甚起伏,提起过世的亲人就好像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但杜知津不觉得这是冷漠的表现,相反,他应该在过去的很多年里......麻木了。
“我能问,先考先妣因何逝世吗?”
这次,应见画没有回答。杜知津也安静下来,不一会,他发现自己手边的药材堆成了小山,不由回身一探。
她还在那全神贯注地盯着剑呢。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你们用剑耗费心神吗?”
他可不想费了好大功夫救回来的人因为给他削皮就死了。
杜知津讪讪收回视线,合拢掌心,醒月凭空消失。
果然是修士。他在心底暗自点头,挎着箩筐继续到院里晾晒,拿起一颗却觉出手感不对。
低头,发现拿的不是草药,是颗萝卜。
上面还歪歪斜斜地刻了几个字,“小大夫,我并非有意提及你的伤心事”。
应见画心中一愣。
这人倒比他想象得识趣。还知道刻在萝卜上,要是敢糟蹋他的药,他一定立刻把她赶出去。
不过......“小大夫是什么称呼?”他蹙眉,朝屋里道,“应见画,我的名字。”
礼尚往来,她跟着自报家门:“杜知津。木土杜,‘是知津矣’的那个知津。”
“《论语》......你们道门也学儒家?”这倒让他意外。
杜知津想了想,如实回答:“这也是我师尊取的,她这个人......比较特立独行。”
应见画认同地点点头。
给剑取老庄那般复朴的名字,给徒弟取名也不寄托抱负,确实是个奇人。
不过仙家的事离他一介凡夫俗子太远,他也不欲和她扯上更深的关系,故而并不多问。
用她的话来说,修道之人不涉世事,他也就不该眼巴巴上赶着。他治病,她除妖,从此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对了,你在我家住着,可有感觉到什么不寻常之处?”他一面铺药,一面装作不经意地问,实则精神已经高度紧绷,唯恐那不知名的妖怪被激怒。
闻言,杜知津闭上眼,用神识扫荡周围。须臾,她重新睁开,朝他摇头:“不曾,这里、或者说整个村子都很‘干净’。”
“干净”意味着没有大妖,不然她也不会把炎魔逼到此处解决。应付一只大妖已然吃力,要是被几只妖包围,她这条小命恐怕真的要栽在这了。
然而应见画并不知道她的考量,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大病初愈精力不济,修养些时日就好了:“那你好生歇着,舟......粥,喝吗?”
他抓紧了药箕,等了片刻见她并未察觉异样,吁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受妖怪的影响喊她舟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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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夏日,天黑得早,酉时才过日头便蓦地沉下去,换来一片黢黑的天。
农家节俭舍不得点油灯,大多日落而息,天黑了就早早入眠。因着家里有个病人,应见画这才舍出一根蜡烛,却也不忘叮嘱她早点休息。
晚饭是烛火下的一碗粥、一碟青菜、一颗水煮蛋。粥每人一份,鸡蛋却单杜知津有,这还是应见画向隔壁黄伯娘讨的,她听到了二人交谈的声音。
就是粥,也一碗稠一碗稀,足见应大夫的窘迫。杜知津慢吞吞咽下温热的稠粥,心中五味杂陈。
面前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未及弱冠,身量颀长却清瘦,像竿青竹。他的衣裳穿在她身上一点也不臃肿,只除了袖子和下摆稍微长了些。
她又想到之前在炎魔肆虐的村子里看到的那些面颊凹陷的孩子,顿时难以下咽。
应见画当然发现了她的目光,起先还能忍受,自顾自吃着。可她的眼神越来越过分,最后竟落在他颈侧,简直恬不知耻!
这就是妖怪说的“相爱”?“初遇”?果然是妖怪,一派胡言!
“看什么?不想吃拿去喂狗。”他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甚至有点过分,换做常人估计会和他吵起来,但显然杜知津不似常人。
“我的确吃不下了,你吃罢。”她贴心地只剜了一半的蛋,粥因为已经喝过了所以没分出去,便想着下次一定要先留出一些。
应见画看着眼前黄澄澄的蛋心、嫩生生的蛋白,口腔不受控制地开始分泌唾液。
他有多久没动过荤腥了?半个月还是一个月?完全......不记得了。幼时他吃百家饭,邻里乡亲受过他父母恩惠,每个人省一口把他拉扯大。十岁以后他就自己做工换口粮,饥一顿饱一顿地活到成年,也是命大,这样都没饿死他。再就是最近几年,他能上后山采药了,重拾起母亲的行医行当,日子这才好过一点,但也仅仅是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