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犬男主听到读者心声后(99)
平和得,如风止后的湖面。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杜知津道,“说明你终于有了对未来的思考,说明你终于放下了过去。”
“绛尾,这便是我救你的意义。”
救他的,意义?
他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心像被发芽的柳条抽了一下,一股怪异的感觉转瞬即逝。不等他深究这种温暖意味着什么,她又开口了。
“你仍然觉得不曾将恩情还清、有愧于我吗?”
闻言,他猛地点点头,刚要情真意切地称颂一番,手心忽然被塞了一样东西。
低头一看,是很久之前他亲手做了、送她的剑穗。
她重新把剑穗拿走,挂在醒月的末尾,扬唇冲他道:“好了,现在还清了。”
“绛尾,你谁都不欠,你自由了。”
自由。
他自由了。
看到他无声落泪的模样,杜知津顿时慌了:“哎哎哎?你怎么哭了?我我我我没带手帕在身上啊!你等等,我借一条。阿墨!阿墨!”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真是糟糕!
“阿墨你开开门啊”几个字还未出口,绛尾已经自己擦干了泪水。
他的脸上犹有泪痕,一双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仿佛一株即将枯萎的绿树重新焕发了生机。
他退后两步,郑重地向她行了一个礼。杜知津隐约记得,这是妖族很庄重的一个礼仪。
她忽然也变得不自在了。
“恩人。此去一别,后会有期。”
她怔了刹那,也笑了。
“后会有期。”
第47章 宝剑
◎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继承家产吧◎
一墙之隔,应见画将外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当听到脚步声靠近时,他立刻端正了坐姿,做出一副认真读书的样子。
杜知津:“阿墨,书拿反了哦。”
应见画:“......咳,方才,绛尾特意和你说了什么?”
杜知津没有隐瞒,把绛尾的去意和他说了一遍。他抿抿唇,胸口有些沉闷:“我说的那番话,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
虽然他的确曾威胁过绛尾,要求其离开。但那是在并不熟识的时候,经过幻妖一事,他对绛尾已经改观了。
见他一脸怅然若失,杜知津安慰道:“我知道,绛尾也知道,是他主动提出想留在宛泽城的。日后你若是想念他,我们可以回来看看。”
“谁、谁会想他了?”应见画慌张地翻过一页,然后发现,书还是倒的。
他彻底放弃了用书做伪装,眼睫微微下垂遮住眸中情绪,声音很轻:“你......是因为他是妖,才让他离开的吗?”
杜知津一怔。
她思考了一会,以为是自己的话有歧义,换了种更直白的说法:“阿墨你是不是听错了?离开是绛尾自己的主意,无关你也无关我。”
“妖也有好坏之分。我应当同你说过,我只杀恶妖。至于那些能和普通人和平相处的妖,他们把人当人,我便也把他们当人。”
“那,在你心里,什么样的妖才算恶妖?”他追问。
杜知津不解地看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但还是如实告知:“巧言令色、杀人放火、逞凶肆虐者。”
“恶人如此,自有律法惩治。恶妖如此,却因身怀异术跳脱人法之外。天下修士当以降妖除魔、扶正祛邪为己任,我身为等闲山弟子,义不容辞。”
她自认为这套说辞无任何不妥之处,毕竟这可是她背了几百遍的门规里的内容,任谁听了不赞一句“道友大义”。
可应见画没有。非但没有称赞,甚至脸色更差了。
她将其归结为昨夜受了惊吓,一时还没有缓过来,索性不再打扰准备让他好好休息。见她要走,应见画怔怔然再度出声:“等等,你之前说有话要同我讲,是何事?”
“啊,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她道,“只是想提醒你,幻妖之言不可信。它最擅长搬弄是非,通过幻术让人心神不宁。彼时它气数将尽,因痛恨你我,自然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好让我们之间心生嫌隙。总之,你不必把它的话放在心上。”
应见画无声地将手攥成拳,又缓缓放开:“......我明白了。所以当初你杀它,也是因为”“因为我不喜欢听废话。”
她顿了顿,又说:“况且身边之人如何,我自有眼睛会去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又没说出口。杜知津耐心等了片刻,见他一言不发,关上门走了。
在她走后,应见画对着窗外的夜色,沉默不语。
那夜之后,月亮恢复皎洁无垢,新夜清辉,如霜照水。
但胸膛里的那颗,为什么隐隐感到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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