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谋反殿下还是爱我(174)
从平济镇到汴京城的路很难走,但是既然上了马车,怎么能容忍同行的人道一声“人鬼殊途”,然后中途离场。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李自安好像终于抬头看到眼前人汹涌的神色,好看的眉毛很轻地皱了一下。
这样轻微的动作怎么逃得过易殊的眼睛,他僵硬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骤然勾唇笑出了声:“骗殿下的,明日我便带春桃离开。”
这是李自安从未见过的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易殊原本以为这样说殿下的脸色会好看一些,没想到对方的眉头皱得更严重了。
“还不满意?”易殊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疑惑。好歹也互换过真心,总不至于这般干净杀绝。
易殊鼻子有些发酸,抬眼灰蒙蒙的,看不清殿下的神色。
李自安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了口:“倾之,你博古通今满腹经纶,好像什么都在你掌握之中。但好像从来都揣测不出我的心意。”
“什么?”易殊有些迷茫,只觉得自家殿下每次转换话题都很生硬。
在迷蒙的视线中,易殊看见那道洁白的身影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跟前。
温热的触感从耳侧传来,有些痒痒的。
是殿下帮他撩起了耳畔的发丝,不过触感并没有消失,殿下修长的手指停在了易殊的侧脸。
“你知道我方才想明白你话的时候在想什么吗?”李自安现在站着,所以望着易殊的时候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但是你对上那双眼睛,便会知道这样一双干净透亮的眼睛绝不会有盛气凌人的时候。
易殊眼神清明了几分,他想开口回答,但的确猜不透易殊的心意,徒劳地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正好,李自安也并不需要他回答,他的指尖轻抚易殊的耳垂,内疚的声音也蔓延至耳侧:“我在想,若是我那时注意到你,你是不是不用为了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绞尽脑汁。”
为了不被太后抓去同禁军训练,竟然要曲折到安排一场刺杀,然后又亲自挡刀,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李自安声音中的愧疚更甚:“你当时不过十几岁,便要为了在宫中活下去殚精竭虑。”
“是我来晚了。”
身体好像失去了控制,易殊想要反驳,他想说这些完全不是殿下的过错,彼时二人本就是陌生人,殿下不必为了他做什么,更不必为已经过去的事情后悔。
只是这些话明明已经组织好了,此刻竟然完全无法说出口。
就像是被十几岁的自己占据了身躯,他甚至想说一句,是啊殿下我以前真的很不容易。
不过幸好他悬崖勒马,咬住了下唇,遏制了这些话的溢出。
李自安的手指在易殊脸侧按了按,将可怜的下唇解救出来了,他的声音依然温柔:“我真的好想抱一下十三岁的易殊。”
清澈的双眼直勾勾地望过来,易殊的禁言咒好像解除了,任何一个人看见殿下的眼睛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所以易殊沉默着摇了摇头。
“是我失礼了。”李自安倒也没生气,兀自说道,便要将还放在易殊耳畔的手收回。
不过没等他行动,易殊便伸手握住了那只手,抬眼望向眼前的殿下。
“没有十几岁的易殊,二十又三的易殊殿下还要抱吗?”
李自安眼神凝固了一瞬,然后很快俯下身,他靠近得小心翼翼,也仅仅只有下巴贴到易殊的肩膀,两人之间甚至能塞下一个追云的头。
可是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共享同频的心跳声。
第90章 破案
再过一段时间便到岁末了, 很多事情都要在年前办好才行。
“梁文谨考虑得如何了?”李自安刚从外面回来,落了半肩的雪,总没掸尽。易殊便过来帮他解开大氅的系绳, 抖了抖细碎的落雪。
这事固然是大事, 不过易殊的声音倒是很平静。说起来王延邑倒是个可塑之才,初次替易殊查郁家,便查了个底朝天。这般板上钉钉的证据,就算梁文谨的心思再巧, 也不可能让郁尚书脱身, 所以说是让他考虑,但其实也只能选择放弃黔安王, 投靠李自安。
户部尚书贪污敛财牵涉众人, 梁家要是不将自己摘出来,只怕是首当其冲。梁文谨为了家族繁荣不惜投靠黔安王预谋造反, 此时事态危急,他又怎么可能这么沉得住气。
只是多日没什么反应,只怕憋什么阴招。
“我正要同倾之说。”李自安看了一上午形容枯槁的老头,现在终于望见自家倾之好看的侧颜,刚准备伸手摸一摸, 又意识到自己的手太凉了,便无奈地收回来了。
近日太后回心转意了,虽然太子殿下还是得禁闭, 不过至少可以去上朝了, 现下刚下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