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谋反殿下还是爱我(44)
“启明宫那么大,总有我睡的地方。”李自安盯着水中的月影,不甚在意地答道。
飞鸟掠过湖面,惊起一阵阵水波,似乎意识到沉默了太久,李自安望向站得像石像一样笔直的追云,有些认真地问道:“是不是我对他一直以来不甚在意,才导致所有人都以为我厌恶他?”
追云一听,脸上是遮掩不住震惊,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了解殿下的,因为他也一直以为殿下讨厌那个姓易的侍读。仔细想来,主要还是因为太子殿下待人一向很温和,所以当他对易殊没有过多情绪时,别人就会下意识以为这便是讨厌。
借着月光看清楚了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卫脸上的神色,李自安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又将目光转向还有些余波的湖面:“其实也并不怪守门的侍卫,他们只是揣摩我的想法行事,本源在于我。”
“我当时有一瞬间想过责问他们,甚至是处罚他们,但是归根结底是我的错。”
“想来我也不是不知道明礼堂他们对他做的事,他名义上到底是我的人,我却没有出手阻止。”
“这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一种变相的默许,所以他们就更加变本加厉。”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来向我寻求任何一丝帮助。”
“他一向如此要强。”
“他可能永远都以为那日在宁北侯府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无论如何,到此为止。”
“让启明宫上下都警醒着点,他是本宫的宾上客,别再出现把他拦在门外的情况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李自安才将目光从冰冷的湖面重新投向身旁的侍卫。
追云额角划过一丝冷汗,恭谨地答了一声诺。
第25章 醒来
病来如山倒,易殊在床上整整昏迷了三天,中间只有朦朦胧胧地睁开了几次眼睛,也没有力气说话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据太医令所言,这是几个月的病气一直积累着,平时被压制着才没有发作出来,主人一朝压不住,就只能一次性把所有的病气都过渡出来。索性已经脱离了危险,不日就会醒来。
李自安大步流星地从明礼堂赶回来,启明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那人已经醒了。当时还在一丝不苟地听从夫子教诲的李自安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但是还是按捺着自己听完了今天的讲学。现下一散学,就迫不及待地往回赶,追云也只能加快步伐跟上自家殿下的脚步。这还是平时走路十分注重仪态的太子殿下第一次在宫中走得这么急,幸好虽然有些急,到底也没失了风度。
刚到台阶下,李自安就看到了一个这几日略有些眼熟的身影,是易殊口中所谓的刘叔。
李自安淡淡扫了一眼端着刚热好药站在门口的朴素青年,不知为何停了下来。他倒是命大,从大理寺这个再怎么硬的硬骨头进去都得蜕一层皮的地方出来,也只是躺了一天就可以巍巍颤颤地到启明宫外巴望床上的易殊。现下又过了两天,除了行动迟缓一些,看起来也与常人无异。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医院的人都是天上派下来历劫的神仙,抓几副药就让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人活过来。
追云跟着停了下来,也望向杵在门外的刘习,抬了抬下巴,问道:“怎的不进去?”
自从那日易殊病倒在李自安怀里,然后住到了殿下的启明宫,一晕晕到现在。刚刚在琼瑶宫落脚不久的侍女太监又马不停蹄地辗转到了启明宫。刘习从大理寺放出来,一能走动就非要跟在易殊身旁照顾,所以他出入启明宫也是很自由的,不存在被拦在门外的情况。
刘习倒是大大方方地行了一个礼,解释道:“公子不爱喝药,刚刚那碗放凉了,这又重新热了一碗。”
“那你前几日怎么喂的药?”李自安抬眼望过去。
刘习端着药碗比划了一下,傻笑道:“他都睡着了,我们就可以随便灌药进去了。但是他现在醒着,我们反倒没办法。”
李自安似乎是想到了对方被迫灌药的场景,眉眼都都比往常舒展不少,他不禁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不喜欢喝药?”
刘习顿了顿,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公子以前不喜欢苦味儿,每次吃药,都非得要世子妃用亲手做的蜜饯哄着才喝得下,不然是万万不会喝的。有几次世子妃偷偷换了街上买的现成的蜜饯,公子嘴刁,一下就识破不肯吃。现下……”
他敛下眼睑,没再说话。在场的人却都知道他余下的话,世子妃早就在易殊眼前下葬了,世间再也没有她亲手为她儿子做的蜜饯。
刘习也意识到自己谈论的话题终究不合适,连忙找补道:“公子只是不喜欢而已,刚刚那碗只是不小心放凉了而已,这碗马上就会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