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谋反殿下还是爱我(68)
男子及冠,便是表明了可以拥有娶妻的权力,不过民间在及冠之前就可以先有妾室或是通房丫鬟了,所以太后的所作所为倒也是正常,毕竟就据他所知,在此之前,太后就已经往启明宫送了好几个家世清白的普通宫女,不过殿下无意成家,便都原路送回去了。
现下殿下已经及冠,可以正式娶妻了,这种事宜一般都是由母亲操办,但是皇后早早过世,所以挑选太子妃的事宜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太后身上,她不着急才是奇怪。
李自安抬眸看向对面的青年,目光灼灼,问道:“倾之认为如何?”
如何?此事当是太后全权负责,应该不容他小小侍读置喙。虽然殿下娶妻也算不得私事,太子妃的亲族身世地位和野心都得好好衡量一番,毕竟日后是要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那为人处世和行事风格可马虎不得,得好生调查一番。万一找了一个心狠手辣,一心扶持外戚的女子当皇后,那大圌的未来可真是一眼望得到头了。
于是他便斟酌着开口:“相信殿下自有定夺。”
李自安皱了皱眉头,眉间染上一丝淡淡的低落,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倾之希望我娶妻么?”
这算什么问题,易殊眉头轻皱:“殿下娶妻是天家大事,臣下不敢妄言。”
李自安摩挲着青花杯上的莲纹,声音听不出情绪:“若是我娶妻之后,那除了平日中要事商议,其它的闲暇时光会陪同太子妃逛御花园,听曲听戏,便没有空陪倾之下棋看书了。”
院子里多风,灯笼里的火苗被吹得忽明忽暗的,光影照在李自安脸上也是模糊不清。
“属下自然知道。”易殊声音平缓,并不惊讶。这种事情就算殿下不说他也知道吧,不过宫中人多,不至于找不到人陪自己下棋,更何况下棋一个人也可以。
“倾之……介意吗?”李自安便又问道。
“太子妃是家眷,而臣只是属下,孰重孰轻臣自然清楚。”易殊眼中毫无波澜。
对面沉默了良久,然后道:“倾之,你听说过两个男子成婚吗?”
一语惊人。
像是被李自安惊世骇俗的言语所刺激,本就被风摧残的烛火更加摇曳不安,易殊脑中一片空白,这简直骇人听闻,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尽量面不改色地道:“不曾。”
李自安听到回答并不意外,继续道:“男子……或许也是可以在一……”
烛火最终经受不住灭了,两人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易殊有些惊慌失措,匆匆起身,便要挑亮灯芯,但是还没等他站稳,手便被人按在石台上。
“殿下,烛火灭了,我去点燃……”易殊开口打断对方的话,终于费劲将手抽出。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刚刚挣脱的手便又被人强硬地抓住了,这下真的是动弹不得了。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神色,月亮也像蓄谋已久一般藏匿到层层叠叠的云层之后了。
无处可逃的黑暗之中,人的感官就会更加敏感。明明对方离他隔着整整一个石桌,只是单纯地握着自己的手,易殊却觉得周围都弥漫着殿下身上的气息,逼得他呼吸都紧张起来了,那只被按住的手更是烫得不像话。
“殿下……”易殊气息有些不稳,暗自使力却无法将手从对方手中抽离出来。
“抱歉倾之,或许我很需要你听完我想说的话。”李自安的声音从石桌对面传来,依旧像平时读书一样郎朗清润,如同山间古钟一般洗濯人的灵魂。
“我以前从未想过我会在娶太子妃这一件事情上犹豫。一直以来,我以为这是我作为太子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就像我需要熟读历代史书,需要谨记每一个祭祀的忌讳一样,娶一个太子妃来巩固我太子的地位不过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但那日夜里我又梦见了母后,说起来与上一次梦见她已经时隔十年。母后猝然出现,她告诉我一定要寻一个真心喜爱的人。”
“真心喜爱应当是怎么样的呢,夫子没有教过,太傅也没有提过,连父皇也不曾告诉我应当喜欢什么。我只知道我应该做什么,却不知道我还有选择喜欢的权利。我知道如何做一个众人眼中好的太子,但是对判断自己是否真心喜欢一个人一窍不通,真是惭愧。”
“历代皇子选取正妃侧妃都是看过画像和家世便匆匆定下,鲜少有事先认识并且有接触的,要如何才称得上是喜欢?我实在想不明白。就连母后和父皇也是成婚之后才爱上对方的。所以我就去问追云。”
“追云啊,他见过的女子也不比我多,却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说你看见他笑你便高兴,你看见他哭你便心疼,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一看见便想给他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