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结婚对象的雄虫刚成年(114)
雄虫让他想想自己喜欢做什么。
槐里沉默很久,说了实话:“可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这句话说完他就悔了,下意识抬头去看雄虫的表情。
红枫凋零,整片林子都是这样瑰丽的红色。
冕下踩过落叶,闻言停下步伐,回头看了槐里一眼,他目光平静,很肯定的说:“当然可以,槐里·森,只要地宫或者我,有一个不存在就可以。”
“冕下,不存在是什么意思。”
槐里追上雄虫的步伐。
雄虫仰头看着他,他的个子真的不高,但好像藏着很多心事,不喜欢开口。
他盯着槐里看了一会,忽然说:“你很喜欢冷兵器。”
“是。”
雄虫让他练一段,槐里虽然疑惑,但依然照做了。
他的招式很利,充满锐气,满地枫叶荡若浮尘,雄虫看完之后浮起一点笑容。
槐里第一次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很淡,但很真诚。
“等待吧,槐里·森。”
他只是这么说,眼神温和了一些。
现在他们在噩梦鸟之森,槐里来过这里,接冕下回到地宫。
槐里陪在一边,他觉得西塞尔只是累了。
但没有过多久,雄虫掀开被子跳下床,槐里站起来:“冕下。”
埃文面无表情,拍拍衣服上的褶皱:“我出去散散心,很快回来。”
“好,”槐里当然没法说不。
一开始埃文就看到了楼下有一个小花园,花圃里种着很多麦奈花。
离开房间,说着楼梯走到安全出口,推开玻璃门,门外就是小花园。
负责打理花园的是非虫族,他们个子都不高,对冕下也没有什么特殊感情,因此也不怎么紧张。
埃文心里松了一口气。
墨蓝天空中,月牙弯弯,群星璀璨,花园里暗香浮动,虫鸣蛙叫。
埃文沿着小路,走到麦奈花圃。
周围很安静,理论上来说,这里不会有虫族,埃文摸了摸鼻子,心里挣扎了一会。
他强调,这是理智和情感的博弈。
这可是夏天,有谁能够拒绝夏天呢?难道青蛙可以拒绝池塘,大地可以拒绝雨水,蜜蜂可以拒绝蜂蜜吗?
斤斤计较显得多么可笑。
好像做了这件事就证明自己其实极其在意什么似的,不,绝不。
五年的时间,我已经是一个合格且冷静的雄虫。
埃文面无表情,左右看了看,把头埋进麦奈花里扑棱扑棱。
柔软的花瓣层层叠叠,花苞散发出清甜的气味,好像一瞬间得到了无数个亲昵柔软的的吻。
正在埃文扑棱的时候,花园那头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他抬头。
银发紫眸的军雌脸色不愉,插着口袋,迎着月色走在小路。
埃文呆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左右看了看,竟然没有路径绕开,埃文只能皱眉钻进花丛,蹲住不动。
阿瑟兰。
少将……
埃文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少将要扒拉花丛。
四目相对。
埃文想要当场飞走,遗憾的是他现在没有翅膀。
只不过一个成熟理智的虫,在面对这种令人尴尬的场景时,保持淡定从容无疑是最巧妙的做法。
埃文刚想礼貌点头,就看到军雌嘴角下撇,扯出了一个讥诮的弧度,冷冷发笑。
“装什么青蛙。”
埃文:“……”
什么旖旎,暧昧,若即若离,在阿瑟兰眼里通通碎成渣。
他只知道自己烦心了一整天,牵挂了整整五年的家伙现在就在面前。
冕下又怎么样,风暴之眼又怎么样。
是雌虫干就完事了。
事情不说不清,道理不辩不明,就算是今天原地离婚,老死不相往来,也要把这抓心挠肝的感觉压下去。
不招惹,不接近的时候顾虑太多,想的太多。
怕他冷漠,怕他忘的太快。
十九岁的雄虫,人生才刚刚开始,什么事都热衷尝试,贪恋新鲜,喜欢的时候固然热烈,但爱意也如潮水,冷淡的更快。
何况他还是冕下,一个奇异的,被写在史书里的符号。
他的过去自己从不了解,甚至也不可能陪伴未来。
那么五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什么样的答案,想要得到怎样的结果,才算满意?
阿瑟兰不知道,他怕自己冲动,更害怕面对自己的内心。
但真的看到他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层高高在上的光环就被撕成粉碎,连带着仿佛固若金汤的理智一起决堤。
只是胸怀激荡,心生亲近,想要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埃文望着阿瑟兰,茶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他本来要走,但不知道为什么留在那儿,好像生了根:“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