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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都以为我下了情蛊(8)

作者:缥白 阅读记录

陆归衍摇了摇头,用剑尖挑开尸体衣襟,露出左胸螭纹刺青,面色有些变幻,

他皱起眉,

“阁主羽翼。——沈镌声。”

慕容晴终于止住干呕,攥着师兄的袖子颤声问:“沈镌声?就是那个入手天下消息的天机阁?”

点苍派二人交换眼色,天机阁来到渝州,这比药王谷问题更大。二人一抱拳,向陆归衍道,“此事关系重大,我等需即刻折返回禀师门,请陆公子见谅。”

陆归衍点了点头,静待二人离去。转身对慕容晴道:“慕容师妹,立刻传信谷主,禀报此间情况,”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务必言明,沈镌声或许已掌天机阁枢要。”

慕容晴攥紧剑柄,扭头便走。青归玉见她袖口药囊晃荡,想起药王谷弟子遇险时以囊中香粉为号的规矩,也放了些心。

于是她趁他们吩咐情况,瞅了个机会,寻隙便走。

“这位姑娘,”没走几步,就听陆归衍开了口,声音依旧冷淡,“为何戴着幂离?”

她这边脚步一顿,心中猛地一沉。缓缓转过身,隔着幂离的纱幔,对上陆归衍那双清冷的眸子:“江湖险恶,女子出门在外,总该谨慎些。”

陆归衍垂下双眼,面色捉摸不定。

她非常紧张,唯恐他让自己摘下幂离,因此总感觉时间过了良久,他终于抬起头,方听他淡淡道,

“谨慎很好。”

陆归衍的目光仍停在幂离垂落的纱幔下端,江风卷着碎芦絮掠过两人之间。

站在这里能清晰看见他衣摆沾染的暗褐色血迹,他执剑的手突然颤了颤,骨节分明的指节泛着不自然的青白。

见他不打算继续说什么,甚至不打算动一下,如此只得向他躬一躬身,转身离开。

这样一点都不敢看陆归衍的表情,手腕上的旧疤突突地跳起来。

她曾见过陆归衍此生最不像他的一刻。七年前,甫及弱冠的陆归衍握着她的手,几乎痛苦的将要哭出来。

“值得吗?”他问。而她那时年少,心气极高,心中并无恐惧,只是一片荒凉。

她抬眼看着陆归衍,见他清冷的面容下藏着的绝望,忽然间心生不忍,轻声道:“陆师兄,不至如此。”

青归玉不明白,陆归衍为何会失控。他是谷中骄子,天资绝伦,剑术无双,同辈门人敬他如神明。可在那天,神明跌落凡尘,几欲崩溃。

七年之后,居然能看着他,心情仍旧有点难过,与当年的小师兄相比,如今的陆归衍像是被揉进了某种经年的、零落的月光。

她走开一段路,回头看他居然还站在那里。于是张了张嘴,纠结了一下,确定他追不上自己,终于远远的喊他。

“陆公子,青年人早生华发,还是多加保重。”

那尾音散在江风里,不确定他是否听见,但陆归衍像是点了点头,终于向白渡口另一面走去。

第5章

虽然离了那附近,心还在扑扑的跳。在这里与药王谷来人,尤其是陆归衍的直面相逢实在冲击力过大,一日之内,从陡生变故到故人重逢,着实让人精疲力尽。

她左右察看,现下时届晌午,白渡口人事复杂,天机阁,药王谷,点苍派,都不好应对,青归玉指节轻叩翠竹,考虑找个地方暂避风头,兼做休息,等到夜间再做打算。

此时的夜间犹带三分春寒,待到更深露重,地上潮湿更甚,野宿实在是不太合适。

她看一看天,渝州城一带临江,但凡水上讨生活者,与天挣命,靠天吃饭,绝无不拜鬼神之理。

因此只拣岸边水文最险处走,沿着白渡口水边走了一段,在那江滩险恶处,果然被她找到了一个破败的江神庙。

江神庙是四合见方,庙上飞檐塌了大半,瓦当布满苔藓,正殿供着个面目早被水汽蚀光的神像。

闪进侧殿,先是屈指敲击四面砖墙,回音沉闷,显无夹层。于是便放下些心,把幂离摘下,打算用它掸掸供桌上的灰尘,而后稍一沉吟,抬头看那侧殿主梁倒是十分结实。

这倒是个绝佳的处所,因此她仰头看看,听雨步法运起,身形轻轻巧巧的落在房梁上,抖了抖梁幔,将自己遮住。

青归玉倚在积灰的梁幔间,耳畔是江水拍打堤岸的闷响。

她将翠竹横在膝头,指腹抚着竹节凸起——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独身难解之事总要寻个物件把玩。

沈镌声爱用一些剖心泣血的姿态诱她入局,

这个人,惯会用最脆弱的模样,来罗布最致命的网。

正如眼下这金针杀人的连环套——药王谷的独门手法,天机阁的螭吻刺青,渝风镖局的河漂子,金声公子的金篆诗……数股晶丝拧成一道绞索,分明是要将她从安逸的市井中,硬生生拖回这血雨腥风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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