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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就在云门寺(8)

作者:佩灵 阅读记录

她匍匐在书案边,良久地低着头,像一只憩息在草地上的鹰。

“若是今晚戌时还没有得到官府答复,则再死一人。”

隋秋风做完这一切之后,从瓷瓶中再掏一粒药出来,就着茶水服下。她看向窗外后山,悬崖万丈,惊鹊四起,不知今晚是否会真如青虚所言,也许她应换上夜行衣去抓住那在云门寺中游荡的凶魂。

徐春莺是朝阳县城内一寡居的医馆老板,有铺面数间,有瓦房数处。她二十六丧夫,自十六成婚起就随同亡夫学习行医之术,后来继承亡夫的医馆,如今已三十三,膝下无儿女倒是自在惬意。佛诞节前她带着婢女一同来云门寺小住斋戒祈福。此时戌时已过,轻云遮月,住在左院中的徐春莺分明听到了一声女子极为痛楚的惨叫。

她从禅房中探出头去,想看看发生了何事,却被身边胆怯的婢女拦住:“夫人,不是自己的事就别管了。这云门寺邪门得很,先让别人去看吧。”

“可是刚才分明有女子受难一般尖叫。若是犯了恶疾呢?”徐春莺皱眉呵道:“同为女子,怎能不管?”说罢她甩开那双抓住她浅蓝宽袍的手,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潮阳县的教书先生潘枫与一名叫刁均的轿夫也在云门寺中相会。他们自小是好友,后来潘枫的阿耶赚了一笔钱,送他去念书娶妻生子。潘枫与刁均成年重逢之后,每个月都会瞒着家人来云门寺中小住一两日,回回都是两人借宿在一间禅房中。

那晚他们两人也听到了叫声。潘枫一个翻滚从床榻上起来,一边提上裤头,一边对自己的发小说:“等我出去看看。”“我同你一起去。”刁均也说:“若是遇到凶犯我能使上些力气。”随后两人穿齐衣衫,也走出门去。

“何处来的叫喊声?”从长安来的青楼的舞伎秦抒娘推开禅房门四处张望,被老鸨一把从身后拉了回去:“我劝你最近还是行事低调些,都被卖到岭南这蛮荒野岭了,还管这闲事做甚?”“你管我那么多呢,这不是还没到广州么。”秦抒娘瞥了一眼对方:“你可要记得,在此处你是我姑母,我是你侄女。否则以你我的营生,如何在云门寺中住下去。”说罢她一脸好奇不管不顾地跑了出来。

云门寺廊下的宫灯寥寥几盏,稀疏昏暗,住在左院的一众人在院中找得团团转,半响都不曾再听到有第二声叫喊。

终于一扇紧闭的禅房木门打开,雕花门后露出朱伶一张惨白的脸来。她对众人指着自己的右边的禅房说:“是,是隋小娘子在叫。”

众人大惊,赶紧推开隋春风所在的禅房门一看,那身材健硕的青袍娘子已在狭小的禅房中倒地不起,嘴角泌出黑色血迹,早就气绝而亡。

书案上的半杯香茗还尚有余温,凶手在云门寺行凶的第二夜,死者正是大理寺女捕快隋秋风。

第一卷 第5章

关练山看着十岁的关梨青被梁松举起来放上马背。逆着光,她幼小得如同刚被人扯出马腹的小马驹。关家独生的幼女在马背上回头看他,是满目不舍,也却强咬着嘴唇,懂事地沉默着。漫天金黄风沙中,挚友梁松向他慎重地行了一个大礼,不言不语地翻身上马,带着关家唯一的血脉朝着南方大唐的方向绝尘而去。

送走女儿之后,关练山拉了拉围拢在脸上的面巾,扯紧手中的马绳,独自回到了附近一座荒废的村子。一处偏僻农家后院,十几名穿突厥翻领锦袍的大唐士兵正坐在地上互相辫发。

见到关练山回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关将,还需再打耳洞。”一名年轻郎君走来说道,正是关练山旗下一名骑兵李谈云。

男人盘腿坐下,解开头巾让李谈云给自己辫发,又顺手拿起盘中一枚银针,一声不吭对着自己的耳垂扎了进去,鲜红血珠泌出,用手指撇去,再随手选一样突厥人的耳饰扣进新鲜耳洞中带好。

“这些衣衫耳饰都是兄弟们去战场上从死掉的突厥人身上扒下来的,应不会出什么差错。”李谈云一边说,一边递上一件褪色翻领外袍。梳好发辫带好耳饰,沉蓝锦袍再一加身,立即就真假难辨,李谈云的眼前活脱脱地站立着一名突厥男子。

一个月前东突处罗可汗举兵南下,一举攻占凉州,突厥兵马拘押城中没来得及逃出的男女老少平民千余名。虽龙武军也大举反攻,但久久不曾攻下那固若金汤的突厥防守。在突厥封城之前,关练山只来得及救出女儿关梨青,娘子王偌黎却被突厥人扣压下来为奴。此次关练山与二十名凉州本地的边防军将士分散开来行动,他们平时生活在边境之地,都能说一些突厥话,也熟悉突厥人的风俗与行为,再加以衣衫发辫的修饰,完全可以假扮突厥的游民,暗自潜入凉州城中伺机而动,看是否有机会救出被扣押的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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