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长生摆摆手从珊瑚床上跳下来：“我刚刚还劝你们老大，说你虽然为了救他而死，但是这件事情说到底也只是你的因果，他这样贸然涉足别人的因果，最终会受到桎梏的。”

白甲闻言，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金鳞上前刚想要阻止，被任长生摆摆手阻拦：“——不过，他说你也是他因果的一部分，如果注定他就是需要背负着所有生命前进，那么今日救你就也是他的因果。”

白甲愣了愣，扭头望向金鳞。

金鳞有点别扭地挠挠脖子：“你说这些干嘛……”

任长生走上前，拍了拍白甲的胳膊：“我不理解金鳞，当年就不理解，现在也一样。他太在乎你们这些弱小的生命了，他真的把你们也当做自己生命不可割舍的一部分。这是有意义的吗？还是没有意义的？我不知道……”

短暂的沉默后，她忽然笑了起来：“但是，对你来说，这一切意义非凡。对吧，白甲？”

白甲愣了片刻，扭过头望向金鳞。

任长生拍拍他的肩膀：“不要辜负你们的老大——人类世界几万年都没有产出过一个这样的老大，你们得知足。”

无数海藻和海葵沿着龙骨招摇浮动，明亮的光照点亮了海底无尽的黑暗。然而虽然生物已经追随着龙神回到海底，但是破败多年的龙宫目前看起来依旧不适宜居住，仅仅是从“看起来荒废已久的神殿”变成了“已经沦为垃圾山的神殿”。

金鳞有点心疼地抬起头看着乱七八糟的龙宫：“好破烂啊……收拾起来很麻烦吧？”

任长生跟着飘过来，顺手捏起一团海葵在手里打着转玩：“反正你弟弟现在很有钱，可以让他请家政服务来打扫啊。”

“会有家政服务接海底两万米的这种项目吗？”

“……钱给够的话应该会有吧？”

两人就这么站着发了一会儿呆，金鳞扭过头望向任长生：“——下一个目标有了吗？”

任长生摇摇头：“还没有更多消息呢。”

“我感觉到元清的气息了，我们不可以去救他吗？”

一提起吕元清，任长生有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吕师兄被九重天那帮混蛋压在天梯下来打生桩，用他的仙气维持天梯的稳定。破坏天梯没有那么困难，但是就跟你的情况类似……”

“如何维持稳定才是问题关键？”

任长生点点头：“你跟我的力量不足以在救出师兄的前提下不损坏天梯，我们需要找到更多的人——不是我们平时这些朋友，是守夜人。”

她别有所指地瞟了一眼白甲：“虽然我们平时可以把他们当做最好的朋友，但是有些时候，并不是情谊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金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有守夜人才能救得了守夜人——马天师当年那句话，还真是一语成谶啊。”

“也不知道那个小老头现在在哪里呢……”

第310章 万妖之王（30）

几人回到岸边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来迎接。

葛淼和冯夜郎各自站了一边正在打电话，神态颇为焦头烂额，剩下池狸和一个年轻的小蛟妖蹲在海边，似乎不敢插足这种成年人疾风暴雨一样的对话。

“我都说了，我完全没有任何事情，哥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啊！”“是！我的确下龙宫去了，但是我的安全是有保障的！我又不是那种会拿自己安全开玩笑的人！”“为什么要把电话给任长生！哥你清醒一点，我是在外面务工的成年人，不是五岁的小孩儿。你是我哥，不是我妈咪！怎么会有哥哥跑去找老板问责的？你怎么想的啊！”“不……我没法跟你说了哥，我一把年纪在外面打个工你还要告我妈？”

“方圆你别吵，先把电话给师兄……是是是，我知道你感受到妖气了，我就在现场我比你清楚多了。”“什么不带你玩，这是闹着玩的事情吗？”“不是，把电话给葛淼干什么？这是公事，公事公办懂不懂？”“你现在来什么来！你都知道街区道路出现裂缝了，就快点去组织修缮工作啊！”“好好好，我可恶我偷懒行了吧？你快点把电话给管师兄！我真的有事情啊！”

任长生和金鳞左右看看焦头烂额的两人，最终低下头看着乖巧蹲在地上的池狸和小蛟妖：“他们俩怎么回事？”

池狸摇摇头，故作成熟地说道：“人类总是会被各种事情绊住，不像我们，自由自在。”

金鳞左右看了一圈，有点失望地撇下两条眉毛：“这跟我想象中的重逢不一样——银瞳那孩子呢？怎么不见了。”

任长生也左右找了一圈：“对啊，银瞳呢？”

小蛟妖看起来极为年幼，瞧着金鳞甚至有些陌生，只敢小声嘀咕：“老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