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侯爷家傻儿子(105)
颜朔不曾放弃,但他的这份不弃却比放弃更让他感到痛苦。
突然,叶慈注意到,其中一具活尸腰间,隐隐约约露出了一抹熟悉的红色。
她将那东西解下来,拿在手里,是一个与裘娘子给她的一模一样的平安扣。
她又在那具活尸身上搜索了片刻,一无所获,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生辰八字,或许是颜朔遇到他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或许是那时的颜朔已经丧失了书写的能力。
而他身上,唯一能告诉这世间他是谁的,唯有这一枚殷红的平安扣。
那抹红色在昏黄的火光下,几乎有些刺眼。
那是他的来路,是他的归途,亦是他再也回不去的故土。
而那个等他的妻子,那个他挣扎痛苦时的旧梦,也已经为人所害。
赵明予见叶慈沉默良久,有些担心地走上前,站到她身边,只听到她轻声说:“原来泉东村里的村民,也已经不是活人了。”
她从前见他们白天还能变回人的形态,还以为仍有救治的希望,但看了颜朔的手札后,这点希望也破灭了。
“是啊……白日是人,入夜为尸,这样的生活,比彻底变成活尸还痛苦。”
热情朴实的宋大姐、等一不归人的客栈老板裘娘子,还有其他热情招待过叶慈和赵明予的村民们。
他们的白日,只是一场似幻还真的梦,也是一场最残忍的梦。
叶慈想起祠堂供桌上村志被撕掉的最后一页——
“非人非鬼,白日为……”
原来,那真的是个“囚”字。
“今日似乎很热闹……”
突然,一道声音如炸雷一般在石室入口处响起。
那声音其实不大,甚至可以说的非常小,似乎很柔弱怯懦,但因为石室中实在太|安静,才使得这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祁涟像只受惊的猫,一眨眼就躲到了叶慈身后,静思立刻“咔嗒”一声出鞘三分,叶慈则朗声问:“敢问阁下是谁?”
“我?”那人身影鬼魅一般隐在入口处的阴影中,声音也忽远忽近似的,“我叫禹梦,就是你手中那本手札里写的‘统领’。”
一道身影从暗影里闪了出来。
那人身穿玫红艳甲,反拧着一杆枪,在黑暗中缓缓抬起头来。
在看见那人面容的那刻,叶慈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无他,只因她实在长得太好看了。
白瓷一样的皮肤上,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和两瓣绯红的樱桃唇,纤柔的眼睑与鸦羽般的睫毛却为她的美貌添了几分忧悒。
远山黛一般的眉毛紧张地蹙起,不显得局促,反倒娇痴。
颜朔的手札中写她“瑟缩”,如今一看,倒确实如此。
她虽长得惊为天人,但含胸驼背,情态忸怩,眼神也躲躲闪闪,因此看起来不但不赏心悦目,反而让人看着不舒服。
她好像不敢直视三人一般,用余光飞快地扫视一圈,在看到赵明予时,好像轻轻地“咦”了一声,然后好像很惋惜一般,叹了口气,道:“真可惜,不能放你们走了。”
接着,仿佛一道残影一般,连一吸的时间都不到,立刻出现在了赵明予面前。
赵明予连她的动作都没看清,只是下意识地拔剑,枪头与剑身相撞,将他的虎口都震麻了。
赵明予大惊,喊道:“快跑!”
几乎一瞬间,他就知道,在场的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眼前这人的对手,易碎如琉璃的外表下,藏的却是令人震惊的爆发力和破坏力。
叶慈也提剑加入战斗,不过一招便败下阵来,被一枪挑开几丈远。
这人随意的一个动作,却几乎震碎了她的肺腑,一缕殷红从叶慈嘴角留下来,祁涟连忙上前扶住她,悄声道:“慈姐姐,我们快走!”
叶慈摇摇头:“他怎么办?”
“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不如我们先走,能活一个是一个!”
与此同时,赵明予奋力挥开一剑,想拉远与禹梦的距离,但却收效甚微,他擦擦嘴角的血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有小老鼠溜了进来,我自然要来打扫干净。”
“小老鼠?”赵明予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
她歪了歪头,好像对自己的答案并不确定:“那……蝼蚁?”
赵明予:“……”
身后,叶慈再次提剑当空一劈,禹梦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回身用长|枪挡住攻击。
然而,这一次的情势却变了。
寒铁相击的余音尚未散尽,禹梦的长|枪已裂作两段坠地,她垂首凝视着手中残兵,仿佛很不可思议一般,半晌,才抬起头来,对叶慈点点头,道:“你,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