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略微蹙眉:“她……走了?”
王妃道:“上回她便已经有些闹得不像话了,仗着王爷喜爱,很有些轻狂……且我们派人去景府的时候,她竟不肯露面,一直到景家遭了事才肯出现。……王爷若不借着这回给她点儿教训,以后还怎么制得住她?”
端王皱了皱眉,看向王妃,重又问道:“她走了?”
王妃深吸一口气:“明媚虽然外表温顺,性子却倔强的很,听闻王爷不见,便走了。”
端王眉头皱的更深,闻言手中的笔一扔,便站起身来,目光沉沉地看王妃一眼,却转过身背对了她,不悦地看着面前书柜。
王妃见他动怒,便又劝道:“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您可以宠她,却不能惯坏了她,给她些小小教训……以后她才会知道谁是能做主的人……毕竟王爷你也不想看到她被娇惯的无法无天吧?”
端王淡淡冷道:“行了,不必说了。”
王妃挑了挑眉,只好停口,正要告退,却听门外有人道:“王爷……”
王妃回身,那人忙行礼:“参见王妃。”
王妃见是素来跟着端王的贴身家奴赵忠,知道他找端王有事,便道:“既然如此,我不打扰王爷了。”向着端王略一弓身,迈步往外而行。
这会儿端王问道:“何事?”
他缓缓回身,扫了一眼赵忠,却见他肩头带着零星残雪,便随口道:“外面下雪了?”
“正是,下了有一会儿了,地上已经白了,”赵忠垂着头,又道:“王爷,方才小人从外头进来,看到……”
“看到什么?”
赵忠略一迟疑,便道:“回王爷,小人看到那位卫小姐,跪在外头院子里。”
端王失声道:“什么?”
门口上王妃正也听到,闻言脚步一顿,脸色同样大变,她回身看向报信的赵忠,一脸地震惊跟不信。
而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王妃身边急急掠过,带起一阵凉风,王妃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是端王冲了过来。
☆、 89、好肥
明媚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心里羞愤交加,无比后悔今日会来端王府的决定,若早知如此,就算是死了也罢,何必来此受这样的羞辱?
说什么王爷宠爱她,舍不得她,想到他曾有的那些蜜语甜言,相处时候的耳鬓厮磨,原来也只是说变就能变,说翻脸就翻脸的……
迈步出厅,迎面一阵凉风扑来,雪花飘飘扬扬落下,被风卷着打在头脸之上,明媚从廊下疾步往外,走得太快,裙摆微扬,一把青丝在身后无助荡漾。
下台阶之时,脚下一滑,差点儿便跌倒了,亏得玉葫从旁冲过来,将她死死扶住。
明媚身子僵硬,被玉葫拥住,满脸绝望,一心只是想到了死。
玉葫看着她,也顾不得这儿是王府,便道:“姑娘,这有什么?王爷不答应,咱们走就是了,你何苦这样,把自己苦坏了,谁也帮不了!”
明媚眼睛一闭,泪珠滚滚落下。
玉葫吸一口气,又道:“早先咱们在渝州,虽然不是高门大户,却也自在,老爷也是真心实意地疼爱姑娘……早知道,何必来这里,过这样不安生的日子,不管是景府还是王府,又有什么好的?害得姑娘镇日惊心落泪,当初倒不如不来!”
明媚听着她在耳畔声声说这些,便深深地吸了口气,浑身阵阵地冷颤。
玉葫道:“姑娘别哭了,我陪你回去,大不了,咱们走就是了……再回渝州去也好,常有人说:天无绝人之路,哪里活不了人呢,未必咱们在渝州就不如在这里了。”
玉葫抱起明媚,扶着她下了台阶,一路往外慢慢地走。
明媚脚下挪动,走了数步,回头相看,身后的亭台重重,兽角朱檐,目光一瞥,依稀可看到掩映之中端王的书房。
玉葫见她停了步子,便道:“姑娘?”
明媚回过头来,脑中浮现许多人的脸,有卫凌,于青山隐隐之中含笑凝视,握着年纪尚小的她的手,走在湖畔;有容颜已经模糊了的景如雪,温柔地将她抱在怀中,握着她的手去拂那琴弦;有含笑的景老夫人,望着她说:我本以为,你可以比你母亲走的更远!
明媚站了会儿,身子一阵阵地战栗,终于她抬手,将玉葫轻轻一推,推到了一边。
玉葫怔住:“姑娘……”
明媚缓缓地转过身,身不由己地竟又想到景正卿,那个在她无助之时忽然间从天而降似的人物,那个在山路上,危难之时策马赶来,伸手将她从马车上抱下的人,那个在下雨天撑一把伞,把受惊雷困扰无处可逃的她抱入怀中的人,最后……也是那个跪在地上大声向着太子求饶,双眼血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