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扫过，小鬼差们骚动，兴奋认出谢砚白和手机直播。

黑无常冰冷视线扫来。

“噤声！干活！”

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鬼差厉声低喝，声音都吓得变调了。

瞬间，所有小鬼差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脸上的兴奋变成惊恐。

他们猛地低下头，死死盯住自己手里的卷轴或其他，动作比之前快了十倍，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噗……”

谢砚白没忍住，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对着镜头压低声音。

“看到没？地府职场也卷，摸鱼被抓现场！黑爷威武！”

弹幕一片欢乐。

【哈哈哈哈社畜不分阴阳！】

【小鬼差：谢大师害我！】

【黑无常：这个月绩效没了！】

【人间有老板，地府有八爷！打工人落泪！】

谢砚白继续往前走，黄泉路似乎没有尽头。

周遭的景色愈发单调压抑，只有永恒的枯木、黑石和灰雾。

手腕上的小小已经彻底缩成一团，只露出两只惊恐的绿豆眼。

“谢扒皮……我们还要走多远？这地方让我鳞片都要掉光了！”

“阴债没还完，我可不想真死在这儿……”

“闭嘴，小小，快了快了。”

谢砚白安抚道，实则自己心里也有点发毛。

这鬼地方待久了，活人的阳气消耗得厉害。

他下意识地又往旁边瞥了一眼。

斐霁寒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半步远的地方。

第101章 到此一游结束

谢砚白举着手机，努力让镜头稳点，但那股无处不在的阴冷死气还是让他指尖发麻。

“家人们，看到没？”

“正宗黄泉路，包邮区体验不到的原装阴森感！”

“这雾，这土，这氛围…值回票价了吧？”

他声音刻意拔高，试图驱散心底那点发毛的感觉。

手腕上的小小缠得更紧了，冰凉的小身体抖得像筛糠。

路两旁，影影绰绰的枯树张牙舞爪，枝桠扭曲如鬼爪。

更远处，大片大片妖异的红色花朵在雾气中摇曳生姿，开得荼蘼又绝望。

“彼岸花。”

谢砚白压低声音对着镜头科普。

“传说开在阴阳交界，只引亡魂，不见绿叶，花叶永不相见…嘶，有点伤感哈？”

“不过咱是活人观光团，看看就行，别摸，摸坏了赔不起。”

他故作轻松地调侃，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雾气深处，一点昏黄的油灯光晕晃晃悠悠地靠近。

提灯的，是个身形佝偻、穿着破烂古式短褂的老鬼。

“新来的？”

老鬼声音沙哑，对着谢砚白上下打量。

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谢砚白手腕上缠绕的小小和旁边气度不凡、周身紫气自动隔开灰雾的斐霁寒时，明显缩了一下，态度收敛了不少。

“哦…是谢大师和斐大人啊…”

“老朽是这片儿的引路鬼差，负责…呃…指引迷途新魂。”

他干笑两声，声音更哑了。

“老人家辛苦。”

谢砚白随口应付，眼睛却盯着那盏破灯笼，“业务挺忙？”

“唉，别提了。”

老鬼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絮叨起来，声音在死寂的黄泉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年头不好，死的多，投胎指标又卡得紧。”

“上边天天催业绩，下边新魂怨气重，动不动就闹腾。”

“老朽生前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更夫，死了还得干这跑腿引路的活儿，工钱少得可怜，油水…咳，提成也薄啊。”

他意识到说漏嘴，赶紧打住，偷瞄了一眼斐霁寒毫无表情的侧脸，缩了缩脖子。

“油水？”

谢砚白耳朵尖动了动，“地府也讲这个？”

“嘘…谢大师小声点！”

老鬼紧张地四下看看。

“都是些不上台面的…比如帮新魂给阳间家人托个梦什么的，得打通关节嘛…”

他含糊其辞。

谢砚白嘴角抽了抽。

好家伙，阴间产业链比他想象的还完整。

这时，一阵急促的锁链拖拽声和哭嚎声由远及近。

雾气被粗暴地分开，几个穿着现代服饰、满脸惊恐茫然的新魂被铁链锁着，踉踉跄跄地被两个勾魂使者驱赶着往前走。

“快走！磨蹭什么！”

“误了时辰，阎王老爷怪罪下来，有你们好受！”

一个脸长得像鞋拔子、三角眼的勾魂使者不耐烦地呵斥，手里的哭丧棒作势要抽。

“差爷…差爷行行好！”

一个穿着睡衣、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我锅里还炖着汤呢…我孙子放学回家要饿肚子的啊…”

“我房贷还没还完啊！我死了银行收我房子我老婆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