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婿妻主竟然是个丫鬟?(176)
后面,一队黑马追了上来。
马匹喘着热气,在马车前头拦了下来。
贺云朗掀开披风厚重的帽子,露出精致的容颜。
他下了马,朝马车行了一礼。
“东方公子,烦请告知南茴的去向。”
车内没有作声,面前的车夫也是一脸疑虑。
贺云朗眼眸逐渐幽深,背脊挺立,仿若傲立在风雪中的白梅。
他右手轻轻抬起,跟随在后面的护卫,立即闯进了马车之中,须臾间,护卫便转头复命。
“车内无人。”
贺云朗听后,双眸微闭,神色似乎带了一丝懊恼。
东方惊鸿,你真的玩得一手极好的金蝉脱壳。
他重新戴上披风的帽子,踩上马镫,策马离去。
九叶看着贺云朗神色淡漠的脸,心里惊惧极了。
这是主子生气的神色。
还记得以前他露出这种表情,是主子将他父母接过来后,夫人同他们三天两头一吵,惹得主子不耐烦,还未过半月,主子的父母,夫人,岳丈,同时丧身在一场火海里。
火是主子母亲放的,岳丈是主子父亲杀的。
当时夫人腹中胎儿的事,不知为何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主子的岳丈要将夫人接回何府,谁料,几人生了冲突,皆命丧在火里。
当时府中,犹如炼狱。
主子那时在皇宫的御书房,在为圣上献言献策,谁也不敢烦扰,等他得知消息时,府上的火已经到了无可扑灭的地步。
其实哪里有瞬间起这么大火的,不过是借机行事,而他自己,浇了满院子的火油罢了。
贺主子站在贺府门口,无悲无喜,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火光冲天,只轻声对自己。
“九叶,我身若浮萍,最怕风浪,想寻一良木而栖,却终不得章法,你看…”
“我又没有家了。”
九叶看着满身惆怅的贺主子,微微垂下了头。
主子的这个家,还算家吗?
主子安排人去接他的爹娘,九叶不明白主子话里的意思,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不是父母,而是仇人。
什么是仇人?
就是见了面,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
他见过溺爱孩子的爹娘,比如主子的岳丈,纵容女儿违背伦理道德,又为了掩盖女儿的丑事,将与别人珠胎暗结的女儿,塞给无辜可怜,没有背景靠山,并以救命之恩要挟的主子。
而主子的父母相反,他们下了马车,见到主子的第一面,便是扇了主子两个巴掌。
“你这孽畜,我几次三番同你说,让你莫要再参加会试,在陵州府城与师爷家的女儿成亲生子,你偏不听,非得让你哥心里不痛快,你竟然做出这等恶毒之事,自己不要的婚事竟然还推给了你哥,你看看你大哥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主子白皙的脸上显露出手指印,不过他眼眸平静,似乎习以为常。
“我也娶了新妇,是太常寺卿何大人的女儿。”
两个老人听了后,嚣张的火焰顿时歇了下去。
“她有了身孕,但孩子不是我的。”
空气中凝滞了片刻,随即而来是铺天盖地的谩骂,还有恶毒的诅咒。
“生你的时候就该把你溺死,省得这辈子来祸害我们。”
“你这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克儿,还捡了个别人不要的破鞋来羞辱我贺家的门楣,你怎么不去死啊?”
九叶做过很多坏事,手头上也沾染了很多鲜血,但从没有过这一刻,胸腔里生出浓烈的戾气。
但主子像是没听到一般,只让人安排两位老人的住处,吩咐下人仔细招待他们。
“主子,你不恨吗?”
“也许是我六亲缘浅,也许曾经恨,现在不了,九叶,恨人,很累的。”
后来,府内经常传来争吵的动静,两个老人,还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九叶想,或许主子早已明白,两人都是强势霸道的性子,一个不容一个,他只要稍微煽风点火,然后就酿成了大火焚尽的地步。
九叶有点不明白。
“主子,你明明查到夫人肚里的孩子是三皇子的,为何还敢朝夫人动手,三皇子若是知道蛛丝马迹,只怕不会让你善终。”
主子疯笑了,站在贺府门口,笑得极其猖狂,灰败,笑到最后,是满脸的泪水…
“九叶,他们都该死啊,一个个都来算计我,利用我,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我也会难过,也会痛苦,也想着祈求他们能爱我一些,对我好一点,可是没有啊,没有,他们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折辱我,巴不得我消失在这世上,然后才能让他们过得快活…”
“主子,你冷静些,谁说这世上无人爱你,穆姑娘就爱你啊,你不是说,她是天下最好的姑娘,天下最好的姑娘都爱你,你也会很幸福的…”